半個時辰後,前方烽火台上,烽煙大起。
烽燧樓下,火光衝天,映紅了半邊天空。
行蹤暴露。
許青白見狀,心裡明白,定然是那兩個十人隊強攻烽燧時失手了。
他沉著臉,對著那位百夫長喝問道:“怎麼回事?再帶人過去看看!”
那位百夫長先前對此行的那兩個十夫長,千叮囑,萬囑咐,說這是出城後的第一戰,也是他們崔嵬營的第一次露手,讓那兩個手下一定要乾得漂漂亮亮的,不能一出手就失手。
可如今倒好,此地漫天的火光與烽煙,敵人怕是想不看見都難了。
他有些羞愧,更多的是憤怒。
隻可惜兩個闖禍的手下不見人影,至今還沒有回來...不然,他定要不管都尉許青白在場,先衝上去扇他們兩嘴巴子再說。
他也不吭聲,隨即又召集兩個十人隊,當先一夾馬腹,向著前頭先行加速而去。
......
等到許青白抵達,烽燧之下,已是一片狼藉。
整座烽燧都已經被點燃,置身此地,熱氣襲人,亮如白晝。
熊熊燃燒的烽燧跟前,那位百夫長跪在最前頭,其後是兩個十夫長,再之後,是二十個士兵...
許青白細看之下,眾人臉上,皆有黑跡,顯然是被煙霧熏烤所致。
又有四五個士兵身上,滲著淡淡的血跡,一看就是經過搏命的廝殺。
許青白盯著跪在前頭的那位百夫長,此人姓孔,單名一個卓,三十幾歲的年紀,正是武將的當打之年。
他在調入崔嵬營前,也是一支邊軍騎兵營的百人隊隊長,進崔嵬營隻能算是平遷。
許青白並沒有趕緊讓孔卓起身,他端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問道:“何故?”
跪在地上,埋首待罰的孔卓,長長歎了口氣,隨後眼睛向身後看去。
旁邊,立即有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士兵被帶了上來,又被摁在地上,跪在許青白馬前。
孔卓開口,卻不是對著許青白,而是轉頭對著那位五花大綁的士兵說道:“王藝,你先說說,自已領罰!”
被綁著跪在地上的士兵王藝,臉上有一道五指印,鮮紅醒目,顯然是出自一旁氣急敗壞的孔卓手筆。
王藝先是抬頭看了一眼許青白,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隨即低下頭去,小聲說道:“我知錯了,請都尉大人降罪!”
許青白依舊是沉著臉,開口說道:“是何原因,你倒是說說啊。”
那王藝卻低著頭,不再開口。
一旁陪著跪在地上的孔卓見狀,又氣又急。可奈何身邊之人始終不開口,他再著急也沒用。
又等了片刻,眼見這樣乾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孔卓終於接過話去,幫著說道:
“回都尉大人的話,先前他們兩個十人對抵近後便開始展開攻擊,因為打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進展也算順利。可王藝這小子也不知怎麼想的,偏偏在烽燧裡留了一個活口,又悄悄瞞了下來,等到眾人就要撤離,裡麵那名烽卒爬起來點燃了烽煙,又接著放火點燃了烽燧...”
許青白聽完孔卓的講述,轉頭又看了看始終一言不發的王藝,說道:“抬起頭來說話!”
那王藝聞言,緩緩抬起頭來,臉上有些蕭瑟。
許青白看了眼他大腿上一道寸許長的傷口,問道:“受傷了?”
王藝輕輕點了兩下頭。
“今晚殺人沒有,殺了幾個?”許青白眼神灼灼,盯著後者的眼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