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白出了驛站,隻身登門,入了郡守府。
郡守田伯晉聽說許青白求見,愣了半響,再三確認自已沒有聽錯後,他趕到花廳裡,果然瞧見了在此等候多時的許青白。
田伯晉不知對方來意,便耐著性子,隨意寒暄閒聊著。
他倒要看看對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他一邊從容應對,一邊思量著各種預案說辭,想著要見招拆招...
這邊,許青白端起下人送來的一杯熱茶,吹了一口熱氣,淺淺泯了一口...
田伯晉見狀,笑著幫忙介紹道:“許兄弟,這是我府裡的雀舌,產自南方,全部選用上等芽葉烘製而成,顆顆碧綠飽滿,清香滑嫩...當然了,物以稀為貴,價格也是不菲,老哥我也是難得拿出來招待客人一回的,你嘗嘗看,可還湊合?”
許青白抿了抿嘴,少年人喝茶也喝不出啥味兒,他隻覺得,有些甘甜,自已其實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許青白將茶杯放回桌案上,笑道:“哦?我這人品不來茶,再好的茶葉都如牛嚼牡丹,惹人貽笑。反倒是田大人,這般熱情待客,哈哈,真讓在下受寵若驚了!”
田伯晉眯眼含笑,說著:“哪裡哪裡,實在是許兄弟年輕有為,英雄出少年,讓本官心底下喜歡得緊啊...”
二人毫無營養地過了幾招,算是熱完了身,許青白這才正色說道:“此番前來叨擾田大人清淨,其實是來感謝一番的...”
“哦?”田伯晉低頭吹著茶水,沒有抬頭...
許青白說道:“此番事了,要趕著回去交差了,來去倉促,特來告彆!”
田伯晉聞言,有些驚訝,終於抬頭,問道:“你們這不是昨天剛到嗎,怎麼就事了了?不查了?查清楚了?”
許青白聳聳肩,攤手道:“如今告狀的人都死了,還怎麼查下去,隻得如實報上去,等著銷案吧。”
田伯晉聞言,半信半疑道:“我聽畢郡尉回來講,不是說那馮家還有一個小姑娘嗎?”
許青白笑道:“嗐,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懂得了什麼,說話也沒人信不是...”
許青白越是這麼說,田伯晉心裡越沒底...
今天是怎麼了,事情發展的方向跟自已預想中的完全對不上啊!
就如同是兩個人互相辱罵叫囂了一陣後,眼看已經拉開了架勢,擼起袖子,摩拳擦掌就要開乾上了,其中一人卻突然跪在了地上,開始求饒...
田伯晉忙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試探著問道:“不知那案子怎麼個銷法?”
許青白歎息一聲說道:“還能怎麼銷,今早馮家院子裡發生的事兒,想必田大人也應該知曉了,這撫恤銀子也找到了,馮家人屬於誣告無疑了!”
許青白望著神色不定的田伯晉接著說道:“隻是,一碼歸一碼,這馮家老兩口被人殺害,田大人可要督促著手下早點破案啊,早日將那不法之徒繩之以法!”
田伯晉臉上有些笑意,說道:“正該如此,抓人擒凶,是郡府的職責所在,就算本官調走了,也會密切關注此案,催著畢鵬飛早點結案,畢竟此事也算發生在本官任上,我有這個責任...”
許青白拱手道:“如此,我便替馮家那死去的兩位老者,先行謝過田大人了。”
田伯晉卻是一副心有戚戚然地說道:“隻是,可惜了馮家那老兩口子,悄悄將那撫恤銀子藏在院中,竟然引來了歹徒,最後白白搭上了性命...”
許青白跟著一陣默契的長籲短歎...
田伯晉說道:“所以啊,許兄弟,做人要知足,不能有了三百兩,還惦記著不屬於自已的三百兩,不僅給彆人找了麻煩,最後自已也鬨得個人財兩空淒慘下場!唉,有句話本不該說,畢竟人都死了,但本官還是覺得,世人都該以此為戒。這世道報應不爽,人啊,還是要勿起貪念!”
許青白點頭稱是...
一番“交心”後,等到許青白已經起身,正要離開的時候,田伯晉忽然想到什麼,追出來兩步問道:“許兄弟,馮家留下來的那位小姑娘,你們如何處置啊?”
許青白回頭說道:“那小姑娘是我們軍中兄弟的遺女,放在外麵不放心,自然要帶回去照料的...”
田伯晉皺眉:“咱們地方上也有專職衙門,負責照顧老弱孤兒,你大可放心,本官親自安排,隨後我就讓人接過來,還是就地安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