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地上各處擺放著架子,上置銅盆,裡麵燃著銀霜炭,熱氣嫋嫋。這銀霜炭由優質木料燒成,因炭如白霜,因此得名。其難燃,但點燃後無煙,不易熄,以灰覆其隙,足夠燃燒很長時間,因此價格不菲。
三人入樓後,大廳內,隻見一個錦衣矮胖子大步流星地走過來,熱絡地招呼許青白三人落座。這人嘴角蓄著八字胡,不僅身上全是肥肉,一張大臉上也全是贅肉,鬆鬆垮垮,眼小而無神,不知是不是平日裡縱欲過度所致。
這人正是鳳翔郡裡的父母官,郡守田伯晉。
如今,偌大的大廳裡,仿佛都被此人包場了一般,就隻中央開了一桌,此時,桌上已經擺滿了各種盆盆盞盞,滿滿一桌子佳肴,讓人看著隻覺琳琅滿目。
拉著三人落座後,田伯晉又將桌上的另外兩人向許青白介紹,一個是武夫打扮的魁梧男子,是這鳳翔郡的郡尉,名叫畢鵬飛。旁邊是一個半老徐娘,媚眼含酥,長得有幾分姿色,是這珠玉樓的老鴇,這會兒被拉來陪酒助興。
田伯晉見招呼得差不多了,端起一杯酒,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先給三位賠個罪,今天唐突地將各位請過來,還請見諒。哈哈,早在前幾日,上頭就通知我,說這幾天邊軍那邊會派人來過問過問那位姓馮的烈屬撫恤銀子的事兒,今天又見三位牽馬入城,直奔驛站,我便知曉了三位的身份。正巧,畢郡尉今天又在這兒拉著本官喝酒,我索性便借花獻佛,算是幫三位接風洗塵了...”
那位郡尉畢鵬飛連連點頭稱是,接過話去,說道:“正是,田大人過幾日就要遷升離任了,我好不容易跟他約到今天這個空檔,實在是趕巧,又剛好遇到三位來此公乾,咱們今天啊,乾脆就合二為一,既替田大人送行,又幫三位接風...”
田伯晉卻道:“畢郡尉此言差也,既然今天把三位兄弟請過來了,他們自然是這桌上的主賓,今天啊,再彆談什麼送行不送行的了,咱們隻管接風...”
畢鵬飛隨即嗬嗬賠笑道:“對對對,看我這張臭嘴,不會說話,來來來,三位兄弟彆介意,咱們今天啊,不醉不歸!”
許青白麵帶笑容,跟著客套了兩句,說道:“既如此,倒是我們三人叨擾兩位大人雅興了。這杯酒,我先替百萬鳳翔郡百姓敬田大人,感謝大人幾年來,兢兢業業,兩袖清風,庇護子民...”
說完,許青白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張監軍不言不語,埋頭喝下。
龔平聽到許青白這麼說,嘿嘿一笑,跟著一個仰頭,將酒水儘數吞入肚中。
對麵兩人聞言,均是微微一杵,田伯晉小眼睛裡有精光一閃而過,畢鵬飛嘴角也一陣抽動。但場麵上,這點城府還是要有的,他們這會兒隻能隱忍不發,一一將酒喝下...
旁邊的老鴇瞧見桌上氣氛有點冷,知道是該自已發揮作用的時候了。她先起身將許青白三人麵前的酒杯續滿,隨即拍了拍掌,說道:“幾位大人,彆隻顧著喝寡酒了,奴家給你們安排幾個姑娘,助助興...”
言畢,隻見兩列姑娘從大廳屏風後麵魚貫而出...
其中四五個姑娘,在這大冬天的,著衣清涼,隻穿了薄薄的輕紗,輕紗之內影影灼灼,隱約可見白皙的玉腿藕臂...
她們鶯鶯燕燕地來到桌上幾人身邊,貼身坐下,笑臉盈盈得開始倒酒端杯,大廳內,頓時春光一片。
另一列出來的姑娘,足足有十幾個之多,個個長得身寬體胖,歲數也不年輕了,均是婦人的模樣。她們都髻著頭,臉上抹白,櫻唇點絳,眉心著一抹妖冶的朱砂紅。
這十來個婦人走到桌邊,隨即自行散開,圍成一個圓圈坐下,原來是組成了一道肉屏風,要替內圈桌子上的眾人擋風遮寒...
許青白瞧見這個陣仗,好家夥,自已隻在書上看到過的妓圍都出來了,這排麵不可謂不宏大,這開銷不可謂不破費啊...
看來,對麵是迫不及待地扔出了糖衣炮彈,要將他們三人拉下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