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鳳翔郡(2 / 2)

鄧驛丞撇撇嘴,說道:“鳳翔郡敢祭出這麼一招絕戶計,我看啊,多半也是沆瀣一氣,上麵有人兜著。再說,這不是扛著全民同心協力、共同禦敵的大旗嗎!前線有戰事,後方也得有人作出犧牲才對,至於誰去犧牲,誰來供血,那肯定是要輪到最底層的老百姓了。從古至今,都是這麼個場景,不奇怪。至於說納糧繳稅,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隻要賬目做來能對得上,就算萬一上麵數落下來,也隻能說是方法激進了些,最終落得個不痛不癢的結果...”

龔平聽了這一番話,簡直可以用震駭來形容,不禁罵道:“他媽的,原來當個官,這裡麵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鄧驛丞轉頭看向許青白,開始回答他剛剛提到的第二個問題,說道:“這麼多難民湧出來,地方官府肯定得接濟啊,不然他們明麵上也過不去。隻是,這接濟的學問也有很多,這裡麵水就深了。我聽說如今這鳳翔郡裡,官府貼出安民告示的同時,也一並貼出了賑災告示。那賑災的告示一出,城裡麵的大戶鄉紳們都得出錢出銀子,有人出了大頭,官府再打開糧倉象征性地貼一點,煮上幾鍋清粥,意思意思一下就胡弄過去了。”

許青白點點頭,說道:“如此救濟,官府說不定非但不往外貼,還能再吃上那些大戶鄉紳一遍。”

那鄧驛丞聞言,笑著看來,說道:“許什長一點就透,能立馬想到這一點,看來也是一個當官的料啊...”

許青白淺淺苦笑,又把自已心中的另外一個疑問說了出來:“自古以來,在地方上為官的,貪一點,拿一點,也常見。但能做到像鳳翔郡這般,搜刮民脂民膏到如此喪心病狂的程度,實屬罕見。世人都知道細水長流,源遠流長的道理,焉有如此殺雞取卵,竭澤而漁的做法?這郡守但凡是個正常人,也不至於這麼個薅羊毛法吧?”

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那位張監軍終於開口說道:“我們監軍處這邊收到消息,說這鳳翔郡的郡守貌似過不了多久就要遷升外地了...”

龔平一拍大腿,罵道:“他娘的,那就對上了!這個郡守,好黑的腚子,好歹毒的心腸!”

龔平看向許青白說道:“大哥,你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把你那枚兵符摸出來,咱們調一營軍隊把那郡守府先給圍了。如今鄧驛丞就是人證,咱們再把那群一肚子壞水的貪官們統統抓起來,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不怕他們不招...”

許青白瞪了龔平一眼。

那名鄧驛丞瞧見龔平如是說,趕忙跑過來賠笑道:“這位小爺,這些消息都是我私底下打聽來的,眼下都隻是一些分析和猜測,事實真相如何,還得調查以後才知道,您先彆急著上活兒啊!”

他擦了把冷汗繼續說道:“萬一事情不是那樣,到時候您倒是可以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可彆留我在這兒,被人架在火上烤啊...”

那位張監軍閉口不語。

許青白對著那名驛丞訕訕地笑道:“眼下都是一些分析和推斷,事實真相如何,確實需要逐步調查才能得知。我這位兄弟是這個樣兒,腸子直,話還多,你多擔待。鄧驛丞也不必多慮,日後如何行事,我和張監軍自有分寸!”

那位張監軍聽見提到自已,不好意思再裝隱身人,走過來,拉著許青白的袖子走到一邊,說道:“許什長,你有沒有覺得,咱們這趟出來要查的事兒,跟剛剛這些可能有些聯係?”

許青白點點頭,說道:“如果真是那樣,就解釋得通了。”

那位張監軍有些憂心忡忡,歎道:“可如果真是那樣,事情就不止那麼簡單囉。”

許青白皺眉,沉吟不語,似在思考。

張監軍瞧見後,小心翼翼地出言問道:“咱們要不要先跟雞鳴城裡通通氣,我覺得,此事似乎牽扯過大了啊。”

許青白半響後抬頭,說道:“咱們沒有權限去管那些,也先不去管那些,隻需先盯著咱們自已那件事查。隻要咱們那件事坐實了,或許就能撕開一個口子,可如果連那件事都查不清楚,其它的事兒也就甭去指望了。”

張監軍想了一下,覺得也是這麼個理兒。如今對麵肯定是鐵桶一塊,自已一方不能再胡子眉毛一把抓,還得落腳在這趟差事本身的事情上。而眼下,各方麵的情況尚不明朗,他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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