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忙碌的黃雅終於空閒了下來,她端來一根小板凳,就默默坐在龍行舟不遠處。
黃雅從懷裡摸出一塊素紗,擦拭了一番臉頰上細密的汗水,對龍行舟說道:“大黃啊,你說你怎麼就不跟著我哥一起去當兵呢,咋個半道上就回來了?”
龍行舟笑道:“我這瘦得皮包骨頭的,他們看不上!”
“我看啊,你多半就是怕吃苦!再說我哥那身子也沒說有多壯實啊,就這麼個文文弱弱的讀書人,被扔到天寒地凍的北邊後就不管了...”黃雅撇撇嘴說道。
龍行舟嘿嘿問道:“許青白那小子,哪裡文弱了?!你是沒瞧見他追著抓我尾巴的時候,壯得跟個牛犢子差不多...”
黃雅似乎隻能聽得進去對她哥有利的,這些可能會影響到她哥早點回來的話,她不願聽,也聽不進去。
有時候,龍行舟常常能夠感覺到,黃雅這丫頭對於許青白的那種偏袒和維護。
而她的這種偏袒和維護,往往不顧事實,也不講道理!
......
園子裡,黃雅又問道:“大黃,上次聽你說,我哥北上的路上,在那天牙山腳下,遇到一個什麼幫的幫主來著,對,就是那個女子幫主,讓蘭劍也為了她留下來的那個!”
黃雅見龍行舟仍舊躺在椅子上,閉著個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她有些惱了,俏臉微怒,重重地咳嗽了一下...
龍行舟懶洋洋地回答道:“聽著呢,是有這麼個女子,名字叫薛亞蘭,嘖嘖嘖,長得啊,腰柳扶風的,蘭劍那小鬼頭,眼光還不算差!”
黃雅端著小板凳,湊近了一些,問道:“那我哥在那邊都乾過些什麼,對她又如何評價的啊?”
龍行舟將一顆花生米撚到嘴裡,說道:“你哥在那幫派所在的小村子裡,盤桓了數日,當了一陣教書的小夫子,又替他們打抱不平,跟那些幫眾都處得來...”
黃雅瞪大眼睛,急切問道:“問你呢,跟那個女子呢?”
“自然關係也是極好了,好像還替她擋過馬,那女子也誇你哥拳腳厲害來著...”
“那我哥呢,是怎麼誇那女子的?”黃雅問道。
“嘿,我又不是你哥肚子裡的蟲子,他小子平時就藏得深,兩麵人,誰知道呢!”
龍行舟又滋溜了幾滴酒,繼續說道:“不過,我聽蘭劍那小子講,說你哥也曾誇過她!”
“怎麼誇的,你倒是說啊!你今天怎麼回事,繞了半天圈子,說不到點子上,跟你說話怎麼這麼費勁...”
“聽蘭劍說,你哥有天晚上誇讚了一句,說那女子有俠氣...”
“啊,這麼說來,我哥也喜歡那姑娘了?”
龍行舟嘿嘿壞笑道:“保不準!許青白那臭小子,看著人畜無害的,心裡花花腸子誰知道呢!我估摸著吧,隻要是個女的,是個活的,他都能下得了口吧...”
龍行舟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就上次在高水湖畔,你猜怎麼的,那臭小子非要慫恿我,讓我陪著他一起去逛那湖心的大花船。”
龍行舟繼續亂嚼舌根:“那花船上是乾什麼的,我能不知道?我能去那種地方?”
他看旁邊的黃雅還在聽著,氣憤地說道:“最後,被我義正辭嚴地決絕了..我把他罵得個狗血淋頭...”
黃雅聽倒是在聽,卻是始終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半晌沒有再說話。
她自動忽視了龍行舟有些浮誇地表演,最後患得患失地開口,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唉,你說,我哥從小就跟著你們練功學武,他心裡麵,會不會更中意那些江湖女子多一些呢!”
躺在椅子上的龍行舟,轉頭看了看旁邊的黃雅...
自從上次從高水湖回來後,龍行舟便再也改不了那“狗眼看人低”的毛病...
他看了一眼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十幾年過去,已經有了少女的心思和春情...
他不禁感歎,一語雙關地說道:“雅兒啊,你是真的長大了...”
少女對此置若罔聞,此時,她滿腦子都是那個少年的身影,縈繞不去...
......
縷縷青絲已及腰,寸寸相思入骨,怎堪澆?
此時,少女惆悵,不知遠方的那個少年,何時才能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