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陽光從洞口樹枝縫隙間鑽了進來,洞內,那堆篝火也即將燃燒殆儘。
昨晚,許青白和慕容彩鳳兩人,起先一直枯坐火堆旁。等約莫快要天亮時分,穿在身上的濕衣服也被篝火烤得差不多了,才各自坐著打了個小盹。
現在,兩人都已先後醒了過來。
許青白拉開洞口的樹枝,讓更多的陽光灑了進來,洞內瞬間亮如白晝。
晨光映照在慕容彩鳳身上,讓她身影更加清麗,一顧一盼間,熠熠生輝...
這世間,有些女子,就隻是站在那兒,一顰一笑,都會讓你覺得,除了她,四周都是一片黑白。
慕容彩鳳對著許青白說道:“我要走了。”
她說,她要去與家裡的長輩會合,距離此地不遠...
他說,他也要偷偷潛回大越去了,邊境離得很近...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說了一聲“路上小心”,然後都跟著笑了起來。
一個純真,一個無邪,皆沁人心脾。
最後,先行離開的慕容彩鳳,走出七步之後,她暮然轉身,笑臉盈盈地對許青白說道:“許大將軍,保重!”
還等在原地,目送著她離開的許青白,在後麵爽快地抱拳,回答道:“慕容姑娘,再見!”
翻過山,淌過水,山水一程。
殺過人,救過人,風雨一路。
少年與姑娘,各自轉身,就此彆過。
如兩條相交的直線,短暫交會後,又各自奔向了屬於自已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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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白出了山洞,在山穀溪石間,一路閃轉騰移,向著大部隊追去。
許青白雖然身為伍長,卻也不清楚百人隊的行軍計劃。
他們此行的幾個主要目的地、具體線路等信息,都作為了機密,僅僅掌握在隊長林又風等少數幾個人手中,下麵的各個什、各個伍,全部都聽令行事。
所以,許青白脫隊耽擱了一夜後,也搞不清楚百人隊如今的位置。他需要趕到一處暗哨點,再通過那裡,聯係上大部隊。
當天夜裡,許青白在一名暗哨的帶領下,順利地回歸到了百人隊中。
什長盧歡如同一個行走的肉球滾了過來,他不等許青白開口,率先火急火燎地問道:“那群邊民,怎麼樣了?”
許青白輕鬆說道:“都救下了。”
盧歡點了點頭。
許青白分明看到他的臉上,有高興,有輕鬆,有欣慰...
可是,下一秒,盧歡肉顛顛的那張圓臉上,便風雲突變。
他指著許青白的鼻子,也不管周圍還聚著不少人,喝罵道:“許青白,你倒是長能耐了啊,你他娘的,擅自脫離隊伍,擅自無令行事,置軍紀於何處?!”
許青白撇撇嘴,心道:“什長大人,您這翻臉速度,也忒快了點吧...”
隊長林又風跟著現身,許青白便將昨晚的事情經過,一一講了一遍。隻是,他自動省去了昨晚在那山洞裡與慕容彩鳳“打情罵俏”的細節。
林又風全程板著臉,倒沒有像盧歡那般“善變”,他是“從一而終”的不苟言笑!
他耐心地聽許青白說完,終於開口說道:
“於情於理,你小子做得都不錯,有勇有謀,連我這個隊長都要佩服你幾分!可是,於法於紀,你小子又有些衝動唐突了,咱們如今任務在身,做一切事情都不能隨心所欲,行事要謹慎小心,需要做到令行禁止...”
伍裡的馮萬年幾人此時也在場,馮萬年覺得隊長剛開始說得很“在理”,可聽到後麵,聽到隊長話鋒一轉,他暗道不好,猜測許青白多半要“凶多吉少”。
於是,馮萬年硬著頭皮,趕緊插嘴道:“稟隊長,當時情況緊急,如果來回通報,多半會延誤了救人的最佳時機,事急從權,許伍長臨機應變,行事果斷,最後更是成功救我大越五六十位邊民於水深火熱之中...”
馮萬年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抬頭,用眼神瞥了一眼身前的林又風和盧歡。
他看到盧歡眯眼看著自已,臉上笑容有些玩味,似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