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處之坦然,你是否又能入夢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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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內,許青白收斂心神。眼下既然莫名其妙地當上了伍長,他也不推脫,不然反而顯得矯情了。
他隻是對著馮萬年、蔣大富、龔順三個老兵抱了抱拳,又朝著與自已年紀相仿的刺頭兵龔平報以微笑。此時說再多也是無用,再說,這會兒都尉、隊長、什長都在帳內,說得太多,反而有狐假虎威之嫌。他不想打誰的大旗,自已是什麼樣的人,夠不夠資格讓彆人以心相交,有沒有本事坐這伍長的位置,一切可都不是靠嘴巴說的。
此事不急,慢慢來!
高長恭將帳內眾人的舉止都一一看在眼裡,心裡也是敞亮。他拉著隊長林又風和什長盧歡匆匆離開,說要留他們幾個自已慢慢聊。
帳篷外,被拉著一起離開的盧歡心裡有些堵得慌,故意放慢腳步,與走在最前麵的高長恭拉開距離,對著林又風小聲牢騷道:“唉,也算是老馮點兒背,出生入死乾了小半輩子,前後熬走了兩任伍長,如今又沒個著落了。”
並肩而行的林又風平時就是個悶葫蘆,半天都憋不出一個屁來。他此刻又戰術性地看天,還是不接招。
走在最前麵的高長恭聽見後麵的嘀咕,停下腳步。
盧歡隨即紅了臉,埋頭繼續跟上。
等到後麵兩人跟得近了,高長恭這才轉身,對著兩人說道:“老馮的事兒,我心裡有數。大將軍年後要組建一個神機營,裡麵全是清一色的弓箭手,咱們多半是留不住才了。我估計啊,到時候等老馮過去,起碼也得是個什長起步,搞不好還能當個隊長。”
盧歡聽後,愁眉頓時舒展,樂嗬嗬地說道:“那敢情好,還是都尉英明!”
高長恭啐了一口,笑罵道:“你小子拍馬屁的水平也就這樣,反反複複都是這一句,哪有拍得這麼直來直去的!馬屁要輕輕地拍,委婉地拍,不漏痕跡地拍,才能拍得響亮!”
盧歡聽完,猛地一個軍禮,站得筆直,他臉上笑得稀爛,大聲回答道:“都尉英明!”
高長恭看著眼前的憨貨,搖了搖頭,嘀咕道:“看來你小子是真的沒有這個天賦啊...”
站在一旁的悶葫蘆林又風若有所思,終於開口說道:“隻是,咱們就這樣把這個年輕人扔到兵營裡,還把他舉得高高的,也不知道他能否鎮得住,不知道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了。”
繼續走在前頭的高長恭聞言,沒有回頭,他微微眯起眼睛,笑容有些玩味,說道:“是拔苗助長,還是築渠引流,眼下還不好說,咱們在一旁冷眼旁觀就行。當然,他如果能夠一鳴驚人最好,但如果連幾個老兵油子都壓不住,處不下來,那也沒關係,就讓他自已個早點死心,給我灰溜溜地滾出這綠柳營。”
林又風有些不解,心裡納悶,半天想不通,話到嘴裡:“這...?”
高長恭加快了腳步,回頭氣罵道:“你他娘的,以為我樂意接這燙手山芋?!”
隊長林又風恍然大悟,高個子身形穩健,一步一趨地繼續跟著。
什長盧歡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圓滾滾的身子開始發力,小短腿加快了擺動的頻率。他抬頭看了眼前麵高長恭的高大背影,心裡不禁又有四個字浮現:“都尉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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