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齊心(1 / 2)

這段日子裡,許青白與四人同吃同住,白天裡跟著大家一起出操訓練,夜裡捂在被子裡聽帳內鼾聲此起彼伏。

每天白天,都有幾個時辰的操練,拳法、刀法、劍法、陣法輪著來。起初,許青白兩眼抹黑,練起來彆扭得不行,可把一旁的龔平看得幸災樂禍。但隨著日漸熟悉,許青白又有常年練武的底子擺在那兒,越來越得心應手,很多行伍架勢一學就會。

這些日子來,許青白已經開始漸漸融入這個小團體。

三個老兵那邊自然是沒話說。他們看到許青白身手似乎不弱,卻每日操練勤快,常常汗流浹背,吃得苦,不再以紈絝子弟視之。又覺得他對人親近,彬彬有禮,也沒個架子,平時跟著他們一起,大魚肥肉能吃,苞穀青菜也能下肚,書本道理能夠講得出口,世俗玩笑也能夠接得下,已經在漸漸開始認可他,接納他。

馮萬年本來也沒什麼心結。他混跡軍旅多年,看多了那些空有才能抱負,卻因為沒有運氣機緣,在軍隊裡苦苦熬著,最終也沒能媳婦兒熬成婆。畢竟年紀到那兒了,看事情也不再像年輕時候那樣極端,如今溫和圓潤了許多。他覺得人生遠沒到山窮水儘的地步,原地踏步就踏步吧,無非是在喝酒的時候被幾個老哥們調笑一番。他也不眼紅,不是非當那個伍長不可。如今這個年紀了,當上這個伍長又能如何,軍隊裡麵,越往上頭爬,可是越艱難,自已早已過了人生青壯的黃金年齡。他覺得,換個角度來想,其實當下也挺好,既不憂也不愁,肩上沒擔子,反而過得更加輕鬆。

兩兄弟中的哥哥龔順,是個老實巴交人。也許在他的心目中,最重要的事就僅僅是他的那個弟弟。老馮這次沒有補上缺,他心裡原本也有一些戚戚然。但是,如今看著老馮自已都能看得開,心裡已經沒啥事兒,他這些日子來,又對許青白的印象不壞,樂得見到大家其樂融融。

另外一個老兵油子蔣大富,就要油滑許多。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沒見他跟哪個關係特彆好,也沒見他跟哪個關係處得僵,見著誰都是嬉皮笑臉,插科打諢沒個正經。他心裡揣得明白,又常常要裝得糊塗。他似乎是覺得,當個兵,都已經把腦袋拴在褲腰上了,沒有必要再去愁這愁那。早上睜開眼來的煩心事,晚上還有命去心煩,才能算是個事兒!與焦愁比起來,他更喜歡時不時地偷偷摸出一壺酒來澆愁!

剩下一個刺頭兵龔平卻是十分有趣。他本來等著要看許青白的笑話,從最開始的有一點點幸災樂禍,漸漸有些失落,到了如今,算是徹底死心失望了。龔平其實心底裡也有那麼一點佩服這位年輕的伍長,身手不去說,聽說是他從小習武練武的緣故,近身拳腳厲害著呢。可就連刀法箭術這類,這位年輕的伍長也是上手極快。

從許青白第一次在校場上摸刀拉弓的時候,龔平就看得出來,這位年輕的伍長在之前應該不曾接觸過刀箭。果不其然,一群老兵樂嗬嗬地站在後麵,看許青白拔刀毫無章法地亂砍,看他拉弓後,射出去得箭羽還沒飛到靶子前,就軟綿綿地掉在地上...龔平在人群裡起著哄,笑得很開心。

當天晚上,睡夢中的龔平被尿憋醒,等到他一身輕鬆地從茅房回來的路上,他瞬間睡意全無,臉上筋肉不停地抽動。因為,他看到不遠空地上,那位年輕的伍長筆直地站在月光下,左手拿著刀鞘,右手握著刀柄,正一次次得練習著拔刀、歸鞘的動作。

此後幾天夜裡,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龔平都會被一道尿意驚醒。而他半夜醒來後的每一次張望,都會發現,帳篷內的那張床上,空無一人,無一例外。他常常會在心裡暗罵一聲“瘋子”後,又繼續憋著尿,轉身蒙頭大睡...

漸漸地,龔平看到許青白在校場上,開始一板一眼地使起行伍刀法;看到他在模擬的捉對廝殺中,一刀將對麵的人製住;看到他拉弓如滿月,箭羽又應聲落在百步之外的標靶上...

龔平呆呆地夾雜在一群喝彩的人中間,再也笑不起來。他就像一隻敗下陣來的公雞一般,低著頭,甚至有些垂頭喪氣。

如今,就連探馬的旗語,許青白都已經爛記於胸。甚至,他還能準確地糾正一兩下作為旗手的龔平,這可把龔平燥得慌。

龔平實在想不通這位年輕的伍長為何有如此能耐,直呼“變態”,他覺得,莫不是讀過書的人,腦袋都要靈光一些?怪不得一來就能占著伍長的位置,似乎老馮輸得又有些道理了...

直到有一天,龔平算是真正被這位年輕的伍長折服,他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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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他們所在的百人隊裡組織滲透與反滲透的實戰演練,演練以伍為單位,捉對進行廝殺。

按照慣例,許青白作為伍長,前去抓鬮。等到抓鬮的結果公布出來,他們不幸對上了隔壁百人隊裡的一伍勁敵。

當時,人人都不看好他們這一伍,覺得他們五個人中,也就老馮有點本事兒。剩下四人中,也就兩個老兵經驗豐富點,有點戰力,可還帶著兩個年輕的拖油瓶不是!而對麵那一伍之中,都是些人高馬大的漢子,那幾人在方方麵麵均是一把好手,勝負似乎早已注定。

兩伍對抗前,曾經聚在一起打過一個照麵。當時,對麵幾個漢子笑嘻嘻地,看他們的眼光,就像一群不懷好意的地痞,在圍著打量幾個俊俏的小媳婦兒一般,直接看得連他們自已都感覺有點心虛。

對麵是作為滲透的一方,率先在城外一片提前劃定好的山林區域裡進行潛伏,對另一方進行截殺。許青白他們作為反滲透的一方,需要摸進演練區域裡,將對麵的人一一清除。

演練開始,等到對麵率先出發,他們這一伍才硬著頭皮,遲遲出發。牌麵上,大家的實力擺出來比,好像本就乾不過。而對麵還是本次的守方,占據地利的優勢,如此看來,已方的勝算就更小了。

所以,他們出發後,蔣大富一路上唉聲歎氣,不住地潑著冷水。隨後,他又貌似成功地把另外三個人帶進了溝裡,大家都沉默著,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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