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佩軒在程老師家家吃過飯回到宿舍的時候，看到沈素雲坐在他的床邊等他。他趕快打招呼：“師姐好！”沈素雲站起來：“你好，佩軒，我找你有點事，你吃飯了嗎？”佩軒點頭：“我吃過飯了，師姐吃飯沒有？”素雲端起來水杯：“我也吃過了，咱們一塊走吧？”著，她就把杯子裡的水喝完，要去洗一下杯子，老馬和佩軒都：“我去。”佩軒接過杯子：“稍等。”他去對麵水房洗了杯子。
佩軒裝上要看的書，就跟著素雲走了出去。劉打趣：“看老酆豔福不淺啊，你可是要把美女照顧好啊。”素雲羞澀地笑笑，沒有什麼。佩軒反駁：“不要想那麼多啊。”
原來素雲吃過飯就來宿舍找佩軒，宿舍裡同學們除了佩軒和盧煜之外都在，素雲問佩軒去哪裡了，劉他去掙外快了，素雲一愣，表示不明白。文祥解釋：“他去給人家高中生輔導數學了，每星期六的下午都要去，一般都是吃完飯回來。”素雲想了想：“我一會兒再來吧。”文祥客氣地：“你不用回去了，他很快就會回來，你安心坐下等一會兒吧。”素雲笑著：“好的。”於是就坐下等佩軒。
老馬熱情地給素雲倒水端過來，：“請喝點白開水吧。”素雲趕快：“謝謝！謝謝！”她本想剛吃完飯，一點不渴，可是老馬已經把水端過來了，盛情難卻，那樣就不合適了，就隻好謝謝了。老馬問道：“同學是哪個係的？”素雲大方地：“我是東語係七九級的，日語專業，家是河南鄭州的，和酆佩軒是老鄉。”劉忠山調侃道：“酆佩軒是河北的，他家在黃河以北，所以算是河北的。”大家聽了都笑了。文祥隨便：“原來是七九級的師姐啊，比我們八零級見多識廣多了。”素雲謙虛地：“不敢當，沒啥見識。尤其是我們學語言的，背單詞，有啥見識？不像你們學哲學的，理論一套一套的。”黃德彪不懷好意地：“師姐你彆被酆佩軒的大道理給騙了，我們學哲學的話多數是詭辯，不可信，美女不要上當。”素雲笑著：“謝謝提醒！以後酆佩軒什麼我都不信了，不過，如果他自己不是好人我怎麼辦？你們，他應該是好人呢，還是不是好人？”黃德彪玩笑：“你還是相信他不是好人吧。”素雲機智地：“那你豈不是推翻了你剛才的法？如果他自己不是好人是對的，那麼不是好饒話豈不是不可信？這裡矛盾就太多了。”文祥認真地：“師姐，你提的問題太尖銳了，這在哲學上叫做悖論。這是個相當複雜的邏輯問題，你好厲害！”素雲隨意：“我可是隨便胡的，我哪裡懂什麼邏輯悖論啊？這都是你們研究的高深問題。”文祥正經：“有一個著名的謊者悖論，大意是，謊者自己的是謊話，那麼，他的是不是謊話呢？就是這樣一個問題。”黃德彪肯定地：“你這個問題是無解的，沒人能解開這個問題。這不是人間的問題，咱們不應該探討這樣的問題，還是研究點人間的問題吧。”老劉也附和：“不錯，這些問題不是咱們能研究的。黃德彪，你咱們該研究什麼問題？”黃德彪隨意地：“咱們就應該研究愛情婚姻之類的問題，都是年輕人嘛，也麵臨著這個問題，研究了對自己還是很有意義的。”老馬打趣：“黃德彪你就關心這個問題。”黃德彪爭辯：“關心這個問題不是很正常嗎？你們有女朋友的當然不用再關心這個問題，但是我們這些光棍漢當然要關心這個問題了。”他得大家都笑了。
老馬調侃：“素雲同學，你們外語係有沒有合適的女生？給我們的黃德彪同學介紹一下，他現在迫不及待了。”黃德彪惱火地：“老馬，誰迫不及待了？你怎麼這麼啊。”劉風趣地：“老馬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你有女朋友，哪裡理解人家黃德彪沒有女朋友的心情呢？”黃德彪沒好氣地：“劉你就瞎攪和吧。”
素雲聽著這些人相互調侃，知道他們是故意給自己聽，但是她也不便插話，就笑著不話。
老劉打趣：“黃德彪你不要著急，你這大上海來的大少爺還怕找不到女朋友？不用擔心，很快問題就解決了。讓這位女同學給你介紹一個。”素雲聽了，雖然知道是調侃，但是不能不接話了，於是就：“好，我知道我們係八零級有一個上海來的姑娘，眉清目秀，我給黃德彪同學介紹介紹。”黃德彪馬上：“謝謝師姐。”
素雲本是開玩笑的話，也不敢亂點鴛鴦譜，但是她看到黃德彪鄭重感謝她的樣子，就認為黃德彪不認為是開玩笑，而是抱著希望的，當然是希望她給他介紹那個上海來的姑娘的，她心裡有點不太順暢，不過自己已經出去了，也不能不真的去試著介紹介紹。而她跟這個姑娘也不是很熟，怎麼開口提這事呢？她一時有點想不出來辦法。不過，她也沒有太在乎這件事。她想，走走看吧，實在想不出來辦法的話，直接去也沒有什麼。想到這，她也就釋然了。
大家正得熱火朝的時候，佩軒回來了。沈素雲也就和佩軒一起走了。路上，佩軒認真地：“師姐，找我有什麼事？”素雲不滿地:“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佩軒忙陪笑：“對不起，素雲，我不是那個意思，請原諒。”素雲笑著：“好了，我原諒你了。不過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滿嗎？”佩軒搖搖頭：“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素雲解釋：“我不滿有兩方麵原因，一方麵，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找你啊？好像有事才能找你，你有點不歡迎的意思。另一方麵，你該叫我什麼？你忘了嗎？”佩軒耐心聽了素雲的解釋，趕忙辯解：“對不起，素雲，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稱呼你師姐的，因為當著大家的麵，我覺得還是稱呼你師姐為好，畢竟你是師姐嘛，如果直接叫你的名字，就顯得......，顯得，”素雲插話：“顯得什麼？”在素雲的追問下，佩軒不好意思地：“就顯得咱倆太隨便了，我怕彆人三道四，所以還是叫你師姐好一些。另一個問題，我沒有不歡迎你的意思，你來我求之不得呢，你那麼漂亮，那麼有才華，你來宿舍找我，他們肯定對我既羨慕又嫉妒。哈哈，隻是我擔心對你名聲不好，你是一個漂亮而有才華的淑女，我則是個拉板車的農民，你不怕彆人笑話你嗎？咱倆走在一起，肯定會有人三道四的。”素雲堅定地：“佩軒，你覺得我是在乎彆人什麼的人嗎？”佩軒看了一眼素雲的眼睛，看到了她堅定而溫柔的眼神，他倆的目光撞在一起，似乎有著深不可測的意味在她的眼睛裡。佩軒不敢再看下去，不敢再與素雲的目光碰撞，他知道自己底氣不足。還有他更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是已經定親的人，他有自己心愛的人。
素雲溫柔地：“佩軒，你再不要把什麼你是拉板車的農民這樣的話掛在嘴邊，你這麼就等於是拒人於千裡之外，就你的道道多，什麼拉板車的農民啦，什麼癩蛤蟆啦，等等，你分明就是以攻為守，把自己與彆人之間劃一條鴻溝，把彆人推到鴻溝對麵，是不是這樣？你這樣的作為像不像個男人？”佩軒息事寧蓉：“不像個男人就不像個男人吧，你彆把我當男人不就行了嗎？”素雲誠懇地：“佩軒，你看你，還沒你幾句，你就耍無賴了。你就給我裝吧，我知道你就想躲開我。”佩軒也認真地：“素雲，我沒有有意要躲開你，見到你我心裡很高興，我覺得，和你在一起是一件很快樂的事。你這麼漂亮，哪個男人不想和你在一起？”素雲撒嬌似地：“這還差不多。”接著素雲溫柔地：“咱們還去湖邊去坐吧？”佩軒也隻好：“好吧，聽你的。”
兩人信步走到那他們坐的地方坐下，佩軒主動：“素雲，以後我稱呼你大姐好不好？你比我大一點，又比我高一屆，我直呼你名字一則顯得不禮貌，二則顯得有點太親近了，會引起彆人誤會的。如果我叫你大姐，就不會有這些問題。”素雲不以為然地：“我不覺得你沒禮貌，是我讓你這麼叫的。再，你這麼叫怎麼了？怎麼顯得親近了？顯得親近又怎麼了？就是顯得曖昧我也不怕，怕什麼？怕彆人我是你的女朋友？我不怕，隨彆人去。”佩軒著急地：“你可以不怕，但是我怕呀。”素雲問道：“你怕什麼？人家女生都不怕，你個大男人還怕，怕什麼？”佩軒解釋：“那麼高大帥氣的男生你都看不上，如果人家看我跟你在一起，人家不知道怎麼損我呢，肯定我癩蛤蟆想吃鵝肉，我就找個地縫鑽進去得了，好不好？再對你名聲也不好，指不定怎麼傳你的謠言呢。”素雲隨便地：“我才不在乎呢。我在乎的隻是能夠心靈的溝通，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佩軒聽了，為素雲感到惋惜，其實她的要求並不高，可是她的眾多追求者中，卻沒有一個能夠與她談到一起的，穿了，那些人太俗了。那些人既欣賞她的高雅，自己又很俗氣，的確很矛盾啊。素雲肯定地：“如果我遇上一個能夠心靈溝通的人，我情願做他的女朋友，甚至做他的妻子，我不在乎他的其他條件。”佩軒讚賞地：“素雲，你這一點太讓人敬佩了，其實，你是一個很勇敢的女生。”素雲搖搖頭：“我不夠勇敢，因為我不敢去追求我喜歡的男人，我怕他拒絕我。你，我該不該去跟他明，我喜歡他？”佩軒不敢回答這個問題。素雲進一步問道：“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佩軒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的問題。”素雲盯著他：“佩軒，你明白我的心不明白？我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個能夠和我溝通心靈的人，可是......，可是他卻不理我。”佩軒不能再裝聾作啞了，他隻好歉意地：“對不起，素雲，對不起，咱們沒有這個緣分。”這句話一，素雲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哽咽著：“你胡！你憑什麼咱倆沒有緣分？你收起所謂的癩蛤蟆想吃鵝肉的法吧，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按世俗的眼光看，你是個農村出身的孩子，貌不出眾，土裡土氣；我出身城市裡的乾部家庭，長相還得過去，也算得上是個淑女。可是，咱倆現在都在這裡上學，已經處於平等的地步了，從世俗角度來，你也並不比我差，也許你以後的發展空間更大，因為你是男人，男饒發展空間要大於女人。這些都是世俗的看法，我們不去它。”
佩軒看到素雲哭了，心裡也很難受，勸素雲：“素雲，你擦擦眼淚。”素雲撒嬌：“你給我擦。”佩軒：“好，把你的手絹給我。”素雲：“自己掏。”佩軒本來絕不敢去掏素雲的手絹的，他聽到素雲鼓勵他去掏她的手絹，仍然不敢那麼做，因為那樣有點曖昧，他覺得自己不能那麼做。素雲見他仍然沒動靜，就又哭了，邊哭邊:“你個沒良心的，人家那麼喜歡你，你給人家擦一下眼淚都不肯。”佩軒隻好伸手掏素雲的手絹，他先伸手到她的棉衣口袋裡，沒有找到；又掏了她褲子右邊的口袋，也沒有；最後在她褲子左邊的的口袋裡掏出來手絹，給她擦眼淚。擦完了眼淚，他又把手絹裝進她褲子左邊的口袋。佩軒看素雲哭得很傷心，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找到，自己是沒法真正安慰她的，因為自己並不愛她，自己愛的是文秀，但是他也不能不安慰素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