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等到小芳從衛生間出來，爸爸接著說：“好了，咱們說正事吧。咱們邀子健來咱家，當然是由小芳出麵，咱們要熱情接待。如果年前能做是最好的。其實子健一來也就等於確定了小芳和子健的關係。等到過了年，咱們再去拜訪一下子健的爸爸媽媽，等於把以前小芳的失禮行為完全彌補過來了。你們看行不行？”她媽媽肯定地說：“老溫你想的很周到，這樣顯得咱們是很懂禮數的，為咱們挽回了麵子，也讓孩子們的事情沒有後遺症。”小芳也不得不說：“嗯，爸爸這辦法好，確實彌補了我的過失。”於是，小芳就給子健說了讓他來家裡的想法，並且讓他向爸媽彙報，子健吸取了教訓，馬上跟爸媽商量，請爸媽拿主意，爸媽欣然同意，媽為他準備了禮品，並且囑咐他一些注意事項，他就去了溫小芳家，自然他受到了小芳爸媽及弟弟妹妹熱情的招待。
在小芳跟爸媽講她第一次到婆家的過程中，她特彆提到了文秀，她認為文秀給她幫了大忙，文秀給她示範乾家務活，主動包餃子，其實也是有意提醒小芳那麼做；又帶著子君去市場買成品菜來招待小芳；特彆是在吃飯的過程中為小芳示範給曾伯伯、曾伯母敬酒，提醒小芳該怎麼做。尤其是最後這件事，太重要了。如果不是文秀的提醒，小芳不會意識到自己應該給伯父、伯母敬酒，幾乎肯定會進一步延續和放大自己的失禮行為。她爸媽問了文秀的情況，小芳把她知道的都告訴了爸媽，說她是曾伯伯的同學的女兒，沒考上大學，剛當了半年的合同工，乾工作特彆認真，還評選上了安陽地區的勞動模範，據說還是地委聶第一書記欽點的勞動模範。她是個漂亮耐看、善良厚道、聰明能乾的姑娘。那天吃完飯以後，由於子健喝酒有點多，她和子君一起把小芳送回了家。小芳說，她能夠感覺到，文秀與曾家關係是很親密的關係，文秀到了曾家就去幫曾夫人乾活。小芳的媽媽說：“小芳，這個文秀姑娘是個人見人愛的女孩子，你可要好好向她學習。這個姑娘，誰娶了她，才是真正有福氣呢，我看沒幾個人能比上她能乾。”小芳完全同意她媽媽對文秀的看法。
過了年以後，溫小芳的爸爸媽媽準備去拜訪親家，初六之前自然不太方便，曾義寬一家人也回老家去過年了，到初五才回到安陽，但是初七他們一家人又要去湖南，不知道去乾什麼，直到十四才回來。十五、十六這兩天自然也不便打擾他們，隻好把去曾家拜訪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十八，讓小芳轉告子健，由子健轉告親家。並客氣地表示，要看曾家的時間，如果曾家有事，可以另外再找時間。溫家還特彆叮囑，如果文秀有空，一定請她一塊來。
小芳的爸爸私下裡打聽了一下，子健的爸爸就是華北冶金公司的總經理曾義寬，他吃了一驚，心想，還真是無意插柳柳成陰啊，沒想到給女兒找個這樣地位高的婆家，這是她自己無意中找了這樣一個婆家，想都沒想過，可真是天意啊。不過呢，孩子自己談的，自己找的婆家，也不是壞事。曾家好名聲在外，將來小芳不會被婆家歧視。
自從子健和小芳的關係被雙方認可以後，他倆也不敢輕易去對方家上門了，唯恐發生什麼誤會。他倆也定下了新的約會方式。
當溫小芳的父母提出來曾家拜訪的時候，可以想象，曾義寬和曾夫人隻能答應，而且要熱情邀請。曾家的意思是要既熱情周到，又樸素低調。因為兩家都是公職家庭，如果太張揚了，會造成不良的影響。所以呢，曾義寬夫婦商議，就在家裡招待親家，做一些家常菜；女主人親自下廚，顯示對親家的尊重。曾家這樣的由子健經小芳傳給了小芳的爸爸媽媽，立即得到了他們的響應。小芳的爸爸感慨地說：“薑還是老的辣，還是曾兄想的周到啊，真的讓人佩服，咱們望塵莫及。”小芳的媽媽也說：“人家的教養確實是遠超咱們，以後咱們要好好跟人家學著點。”於是，就敲定了正月十八兩親家見麵的事情。
十六這天晚上，文秀幫阿姨擬好了菜單，又跟阿姨商量了怎麼做、哪裡買的問題，都商量好了，才回宿舍休息。十七下午，她去找嚴大姐，讓她幫著看一下管理室，說自己有事要早走一會兒，嚴大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文秀到曾叔叔家裡，與阿姨、子君一塊去不遠處一個比較大一些的農貿市場，去采購明天招待客人的用品。在采購的過程中，曾夫人的想法也有一些改變，她跟文秀商量，文秀也覺得她的新的想法更有道理，就對原來所列菜單有所改變，顯得更為合理。
到了正月十八這天，吃過早飯，文秀打了一會兒毛衣，到九點的時候，就去了曾叔叔家。她先跟阿姨重新修改了菜單，接著就到廚房忙碌，該做準備的都準備好，擇、洗、泡、醃等，還有煮、焯、炸等，不一而足。她們首先把涼菜做了出來，熱菜要等客人來了再做。
到十一點的時候，客人來了，首先是子健去遠處迎接並引路，曾義寬和曾夫人在樓下迎接，為了不引起人們的注意，儘量像迎接一般客人那樣，不顯得過於隆重和排場。好在這天並沒有遇到多少熟人，沒有引起鄰居們的注意。一見麵首先由孩子們介紹，寒暄，然後請到家裡，坐到沙發上說話。曾夫人跟溫夫人聊了一會，就告罪去廚房做菜，文秀一直在廚房忙，子君陪著溫夫人和小芳說話。小芳也要去廚房幫忙，她知道，將來她就是這裡的女主人。溫夫人也要去廚房幫忙，子君攔住她說：“阿姨，廚房裡裝不下這麼多人，我也進不去，您就坐著說話吧。”溫夫人隻好停住不去。
小芳去了廚房，文秀趕快把身上的圍裙解下來，給小芳係上，讓小芳很有家庭主婦的樣子，給她在婆家表現的機會。小芳明白文秀的用意，對她很是感激。小芳雖然很聰明，但是做飯的事乾的並不多，所以感到無從下手，不知道該乾什麼。文秀看到了，悄悄地引著她乾活。需要拿什麼了，文秀都是給小芳指著讓她拿起來遞給曾夫人，做好的菜也讓小芳端到餐桌上。這樣顯得小芳一直在忙，也很會乾活，讓曾家人很滿意。溫夫人看到女兒忙前忙後，心想，她在家也沒有這麼勤快呀，也不太會乾活呀，長這麼大主要都是在讀書，沒怎麼乾過家務活，尤其是沒有怎麼做過飯。看她在婆家忙裡忙外的樣子，好像挺會乾活的。溫夫人不明白，女兒在家從來沒有下過廚房，怎麼能夠在婆家大顯身手呢？她趁說話的間隙，站起來漫步到廚房門口，往廚房裡看，一切都明白了，原來是文秀把明麵上的事都交給小芳來做，顯得小芳在馬不停蹄地做事，溫夫人心裡暗自非常感激文秀。同時也覺得自己以前在家裡包攬家務，不讓女兒做家務，尤其是不讓她下廚房，實際是害她。她不會下廚房，體會不到那種為家庭、為丈夫和孩子做飯帶來的那種幸福和快樂，這是一種缺憾。現在是新社會，如果在舊社會，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會做女紅，不會做家務，不會下廚房，不會理家，一樣會受到婆家歧視，會受氣的。讓她一心考學是對的，但是也應該讓她做一些基本的家務，尤其是上大學之後，學習沒那麼緊張了，有時間了，以後她放假回來，就要教她做家務，好在她很聰明，學做家務也不難。這樣想著，溫夫人就打定了主意。
溫夫人走進廚房，說：“嫂子辛苦了，做這麼多菜，太能乾了。小芳以後你多學著點。”曾夫人回頭說：“親家母，你去外麵坐，這裡油煙大，馬上就好。”
溫夫人隻好回到客廳坐下。曾夫人看到小芳一直在給她打下手，心裡很高興，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很滿意，對小芳的看法跟第一次比起來大為改觀，印象越發好起來。
熱菜也都做好了，小芳都端了上來，滿滿一桌，曾義寬招呼大家都過來坐下，自然是兩位親家公並排坐在一起，兩位親家母各自坐在丈夫身邊，子健和小芳則各自挨著自己的媽媽坐著。子君、子梁隨便坐下，文秀為了端菜方便，坐在主位的對麵。大家正要落座的時候，有人敲門，文秀離門最近，趕快去開門，一看，是緱藍琴，她高興地說：“是藍琴妹妹，趕快進來。”藍琴進來一看，一屋人，除了曾伯伯一家，還有文秀和不認識的三個人，她覺得自己來的很不是時候，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好。曾夫人馬上招呼說：“藍琴，你來的正好，趕快坐下。”藍琴怯生生地說：“伯伯好！伯母好！”又對小芳的爸媽說：“叔叔好！阿姨好！”文秀接過藍琴手中拿的裝滿土特產的袋子放到書房去，子君則上去抱住藍琴說：“藍琴妹妹好，我好想你！”文秀又搬過來一把椅子，讓子梁挨著子健坐，小芳、子君、藍琴、文秀四個妙齡女郎坐在一起。曾義寬介紹說：“這是我的同學緱三旺的女兒藍琴，在安陽師專讀書。”又介紹文秀說：“這是我的同學韓大哥家的女兒文秀，在我們公司上班。”文秀也趁機給小芳的爸媽打招呼：“叔叔阿姨好！我一直在廚房，沒來得及跟叔叔阿姨打招呼，對不起。”
溫若水笑著說：“文秀你可是大名鼎鼎啊，工作太出色了，還為安陽爭了光。”文秀謙虛地說：“叔叔您過獎了，我隻是個普通工人，有時候隻是造化弄人而已，與個人的努力無關。”溫若水搖搖頭說：“文秀你太會說了，也太謙虛了，你得到的這些榮譽當然是你努力的結果。看上去是偶然的，其實是必然的。”
曾義寬拿過來一瓶茅台酒，溫若水攔住他說：“曾兄，茅台酒太珍貴了，你留著吧，咱們喝了也是浪費，沒有必要。喝洹水大曲就行，其實洹水大曲是挺不錯的。”曾義寬笑著說：“親家，今天你們來了，我和你嫂子特彆高興，藍琴和文秀也來了，她倆也是我們特彆喜歡的孩子，所以無論如何，咱們應該嘗嘗這個茅台酒，這個酒名聲在外，其實也不是特彆貴，你溫老弟經常喝這個酒，可是咱們許多人連嘗都沒嘗過這個酒，今天是個特彆高興的日子，借這個機會，大家都喝一喝這個酒，品品它到底好不好喝。”溫若水辯解說：“我哪會經常喝這酒呢？隻是喝過而已，這個酒倒是不錯，不過也隻是一種酒而已。”曾義寬邊開邊說：“咱們喝一瓶嘗嘗。”溫若水隻好讓曾義寬打開茅台酒，文秀搶著說：“叔叔，我來倒酒。”說著，她走過去拿起酒瓶，先給溫若水和溫夫人斟上，又給曾叔叔和曾夫人斟上。曾義寬刻意說：“給每個人都倒上，大家不管會不會喝酒，都嘗嘗這個名氣最大的茅台酒。”文秀就給每個人都斟上茅台酒。
曾義寬舉起酒杯說：“歡迎親家公、親家母，歡迎小芳，歡迎藍琴和秀秀，乾杯！”大家都站起來，相互碰杯，乾杯，然後坐下。文秀又馬上給大家又斟上酒，曾義寬又說：“今天是正月十八，還是在過年，大家過年好！”正月嘛，甚至二月二之前，都可以算是過年，所以大家都一邊說：“過年好！”一邊又喝了第二杯。文秀接著又倒上酒，曾義寬鄭重地說：“今天也是子健和小芳的好日子，祝福你們兩個以後和和美美，恩恩愛愛，幸福快樂，萬事如願！乾杯！”說著，又舉杯邀大家喝了第三杯。文秀接著又給大家斟上酒。她斟酒的時候，給曾叔叔、溫叔叔、子健斟的滿滿的，給其他人則是點到為止。
這時，家裡電話響了，子君站起來去書房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