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開凡塵(一百一十八)(1 / 2)

青澀情緣 酆行者 8604 字 11個月前

一百一十八

佩軒回到家裡,因為走親戚回來睡了一會,還不覺得瞌睡,就坐在被窩裡看書。看一會兒,想一想,然後再看,再思考。他喜歡讀書,尤其對政治哲學感興趣,他借了一套孟德斯鳩的《論法的精神》苦讀,感覺進入了另一個知識的世界。不過,讀起來,感覺與現實的世界相差太遠,孟氏描述的體製簡直是一種理想的狀態,尤其是與東方的社會格格不入。他經常放下書長歎,自感無能為力,也明白也許自己的想法過於天真。他也讀一些近代以來的曆史書,每有異見之處,便細看並琢磨,比較哪種看法更為客觀,更接近真相。

他隻是剛剛打開了知識的天窗,如饑似渴一般去研讀,正好趕上這天時、地利、人和並聚一處的大好時機,他毫不猶豫地投身其中,瘋狂地吸收知識與學術的養分,這是一件快樂無比的事。所以,一有時間,他就去讀書;但是他回到家,難得有讀書的時間,年前一到家就忙著幫鄧科長找經銷商的事,接著就忙著過年,又忙著去劉莊走親戚和文秀來走婆家的事,幾乎沒有一點時間讀書。

看著看著瞌睡了,就脫下衣服睡覺。

初三早晨,佩軒起來準備去走親戚,媽關心地說:“上午再去吧,咱家要走的親戚也不多,不用那麼急。”其實媽是覺得早晨天很冷,怕凍著佩軒,上午不太冷的時候再去走親戚。

吃過早飯,佩軒又躲進房間裡看書,看到十點多,就換了衣服,拿上禮品,騎車去走親戚。這天去的是李家莊的表姑家。表姑比佩軒他爹大許多,這時已經七十多歲了,佩軒到了,照例先去給表姑拜年,因為表姑年紀比較大,來拜年的都要求要給她磕頭表示敬意,所以磕頭的鋪墊就鋪在地上,表姑坐在那裡,佩軒一看就明白,口稱:“給姑姑拜年!”一邊作揖,一邊就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給表姑磕頭拜年。姑姑頭腦很清醒,馬上說:“大根來了,你爹娘好嗎?”佩軒馬上回答:“爹娘身體很好,姑姑放心。爹還在隊裡喂牛,娘也經常上工。他們身體挺好的。”這時,表哥從外麵進來,笑著說:“大根來了,俺舅俺妗身體好吧?”佩軒忙說:“好,他們身體很好,我正在跟姑姑說呢。”表哥是表姑唯一的兒子,五十來歲,是燒磚瓦窯的專家,曾經任新河鎮公社磚窯廠的廠長。他高興地說:“俺們都聽說了,你跟韓校長家的閨女文秀談戀愛定了親,你還考上了p大,真是不簡單啊。一開始聽說了,人家都不信,說韓校長家條件好得很,俺舅家條件一般,文秀不會看上你大根,我說,大根是個很有才氣的男孩,從小有誌氣,念書好,將來考大學不成問題,文秀看上他說明她有眼光,哈哈,果然是真的。我本來跟韓校長是好朋友,這一下成親戚了,我要低他一輩了。”姑姑家的親戚看著佩軒貌不驚人,沒想到他就是那個傳說中賈莊考上p大的男生。佩軒不好意思地說:“我想著能考上個中專就不錯了,也不知道咋瞎蒙上了個p大。”表哥不以為然地說:“你可不是蒙上的,我知道,你從來念書好,喜歡看書,連賈莊那些調皮搗蛋的學生都佩服你,我都聽說過。”

文秀的爸爸就在他們李家屯初中學校當校長,年齡跟表哥差不多大,跟表哥肯定很熟悉。

中午吃飯的時候,一大桌親戚都要跟佩軒喝酒,因為佩軒雖然年齡小,但是輩分有點高,他們多是表哥的外甥、內侄,他們紛紛給佩軒灌酒,佩軒裝著不能喝,並且一再聲明不會喝酒,才躲過了被灌醉的機會。吃完飯,又陪表姑說了一會話,佩軒就告辭回家。

回到家他依舊躲屋裡看書,跟媽說,如果有人來找他,就說出去了,沒在家。佩軒看書沒一會兒,就聽到有人來,他也沒注意,繼續看書,一會兒,媽進屋來說:“大根,有一個柳莊的年輕人來說,一個叫保六的人說讓你去玩,你不去他們不開始。我說,你出去了,他說他一會兒還來。你去不去?”佩軒一聽,就知道是袁保六找他,讓他去喝酒。他知道推脫不掉,就說:“媽,我去吧,不去不中。”過了一會,柳莊的這個小夥子又來了,佩軒認識他,他叫柳瑞成,佩軒親切地說:“瑞成兄弟,啥事?”柳瑞成解釋說:“佩軒大哥,保六哥說讓我來找你和大奎哥去玩,我剛才來了,大娘說你沒在家,我說我再來。我跟大奎哥也說過了,他說一會兒也過來找你一塊去。”佩軒懇切地說:“兄弟辛苦了,坐一會兒,咱們一塊去。”柳瑞成乾脆說:“我不坐了,還要去彆的地方呢,我先走了,哥,再見!”佩軒隻好把他送出門外,他騎上車就走了。

又過了一會,大奎來找佩軒一塊去柳莊,兩人各自騎車去柳莊。到了柳莊袁保六家,佩軒和大奎首先去給袁保六的爹娘拜年,佩軒恭敬地說:“給大爺、大娘拜年!”大爺大娘拉住佩軒和大奎,不讓下跪磕頭,說:“說到了就是拜年了,佩軒、大奎快坐!”佩軒和大奎坐下,陪大爺、大娘說話,佩軒問了今年的收成,生產隊工分核算情況,家裡餘糧情況,等等。袁保六的爹娘都是有名的老實人,他的兩個哥哥已經分家單過,兩個姐姐已經出嫁,他除了上工之外,還經常搗騰一些小生意,有賠有賺,大致持平就不錯了,有時候幫人解決糾紛,也參與一些打架鬥毆,乾一些擦邊球的事,名聲在外,倒是也不受人欺負。佩軒勸他說,做生意可以,但是要小心,要看準市場,不能憑想象盲乾。也勸他儘量不要參與打架鬥毆的事,弄不好會坐牢。佩軒的話他能聽進去,這兩年他收斂了許多,招惹是非少多了。

袁保六這次是在村裡的食堂請客,他除了招呼自己要好的幾個小混混之外,還請了龐振中、李勝邦、劉玉獻、李嘉一這些老板們,大家都到了以後落座,佩軒極力推辭坐首位,但是已經形成慣例,大家一致推舉他坐首位,他苦笑著隻好坐了首位,袁保六在佩軒的旁邊讓空出來一個座位,不知道為誰留的。其他座位也讓來讓去的,最後依次是袁保六、李嘉一、酆大奎、龐振中、李勝邦,還有其他幾個袁保六的朋友,劉玉獻因為不喝酒,說什麼也不往前做。都落了座,涼菜都上來了,佩軒指著他旁邊的座位問袁保六:“六哥,還有誰沒來?”袁保六神秘地說:“大哥,還有一個比你還重要的大人物沒來,稍等一會兒。”佩軒一聽,馬上把首座空出來,坐到旁邊空著的座位,謙虛地說:“還是把首位讓給更重要的人吧,咱們都無所謂。”袁保六說什麼也不肯讓他換位置,他隻好又坐回首位。大家都不知道要來的是誰,袁保六笑著說:“這人馬上就到,大家都認識。”佩軒也想不出來是誰,隻好等著。沒幾分鐘,柳瑞成引著韓文秀進來了,袁保六把韓文秀讓到佩軒旁邊的預留位置上。這一下讓佩軒哭笑不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也隻好說:“文秀同誌,請坐。”大家都笑了。佩軒轉頭對袁保六說:“六哥,你這搞的什麼名堂啊?”

袁保六認真地說:“大哥,今天是請各位老板來,共同感謝文秀妹妹,給我們了一個賣酒賺錢的機會。還是請大哥主持吧!”佩軒客氣地說:“咱們才剛剛做這個生意,還沒有見著效益呢,慶功會開的還有點早。”文秀也說:“咱們做洹水大曲的銷售,也是幫酒廠的忙,酒廠應該感謝各位老板。”李嘉一鄭重地說:“這個酒物美價廉,而且有了名氣,廠家也在大力推銷。我進貨五十箱,就年前這幾天的時間,已經賣了將近一半,也算不錯了,一年少說也能賣三百箱。而且廠家溝通及時,前一天進貨,第二天他們廠長就來了。酒也不錯,今年過年我用的這個酒,喝的人都說可以。我資金緊張,如果不緊張,我就要囤幾百箱,感覺不愁賣。”劉玉獻也說:“是啊,我雖然不喝酒,但是喝了這個酒的人都說不錯,沒有人說不好。而且賣的還可以,估計正月還能賣一陣子,正月見麵定親的多,也是要喝酒的。”

佩軒正經說:“各位弟兄,咱們一邊喝酒一邊說話。首先,大過年的,乾杯!”大家紛紛舉杯,相互碰杯,乾杯。佩軒接著說:“借這個機會,感謝各位老兄大力推薦洹水大曲,給酒廠幫了大忙。乾杯!”大家又喝了酒。佩軒又說:“我和文秀給大家拜個年!咱們一起喝!”這樣喝了三杯酒。

接著袁保六要過關,他先從佩軒這裡開始,佩軒誠懇地說:“六哥,你過關,我喝兩個吧。”這樣,他喝了兩杯,袁保六喝一杯。接著袁保六跟文秀喝,袁保六自告奮勇喝兩杯,他先喝一杯,第二杯與文秀碰杯喝了。袁保六繼續跟大奎、李勝邦、龐振中進行。佩軒悄悄問文秀:“六哥怎麼把你找來的?”文秀輕聲說:“我今天也去走親戚了,回來以後去睡了一小會兒,醒來就坐在被窩裡打毛衣,我從小的同學劉海霞來找我,說柳莊有人找我,我想著柳莊不認識誰呀,誰會找我呢?於是穿了衣服跟著她出去,就見到了柳瑞成,他說,袁保六和你要一塊在柳莊請客,讓我去,我就這樣被騙來了,哈哈。”

佩軒知道,袁保六他們都是把文秀當作洹水大曲廠家的人了,不過這事一時也解釋不清楚,況且文秀還是這洹水大曲的形象代言人,也隻好充這個大尾巴狼了。因為在座的都是袁保六的朋友,他過一關也不容易,雖然有不少人主動喝了兩個,讓他喝一個,這一圈下來他仍然喝了一、二十杯。這樣喝下去,每個人過關都少喝不了,怎麼辦?佩軒叫停了過關,他分析說:“咱們桌上人比較多,一個人過一圈就差不多四、五兩了,這誰受得了?乾脆換辦法吧。”大家一想也是,怎麼辦呢?袁保六提出,乾脆分成兩班,相互劃拳定輸贏,怎麼分班呢?他已經喝了不少了,算半個人,他的一幫小兄弟加上他共六個人;另外佩軒、大奎、李嘉一、龐振中、李勝邦、文秀也是六個人,文秀因為是女的,算半個人;劉玉獻不喝酒,不參與。這樣的分班確實比較公平,文秀不會劃拳,可以由彆人代替劃拳。一次六杯酒,每人一杯,這樣隻見劃拳,不見下酒,也就是說,喝酒比較少。進行了十輪,也才喝了一瓶酒,又進行了十輪,一共才喝了兩瓶酒。

袁保六嫌這樣喝酒太少,佩軒說可以了,就這樣最好,省得喝的難受。又進行了十輪,喝了近三瓶的時候,佩軒說:“好了,咱們喝了不少了,,幾位老板紛紛向文秀和佩軒敬酒,佩軒有點招架不住,但是也隻能應對,文秀擔心他喝多,替他喝了一些。一邊敬酒,一邊說話,大家都希望廠家開足馬力生產,把洹水大曲打響,讓大家賺到錢。文秀答應一定把大家的意思帶給韓廠長,讓廠家成為大家的堅強後盾。

最後,佩軒說,“感謝六哥,感謝大家!在新的一年裡,祝福大家身體健康,工作順利,多多賺錢,萬事如意!”這樣就結束了這場宴會。袁保六指出,大家喝酒不多。龐振中認真地說,“這樣最好,大家在一起多說說話,相互多溝通,比多喝酒好。喝酒多了還難受,傷身體,甚至耽誤事。”大家一致讚同龐振中的說法。

回去的路上,佩軒和大奎一塊把文秀送到劉莊她家門口,看她進家了,才騎上車一塊回賈莊。大奎依舊去睡到店裡看店,佩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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