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思答:【包裹已經送到,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站在人行道上的太宰如同發呆剛回過神來似得環顧四周,
他記得這條路,他正在前往必思答家的路上,但現在他已經沒有再跑一趟的必要了,他在房間裡留下的指紋和腳印也都被必思答自己的能力消除乾淨了。
手機收到必思答的消息,他回複——
【我剛剛看見螃蟹和蛤蜊在猜拳,你覺得誰會贏?】
——【你又在發什麼神經?】在另一邊的必思答看著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禁不住皺眉。但是她覺得這句話不太禮貌,沒有媽媽反複教導的“對長輩的尊敬”,於是她用能力溯回,發了一句【哦。】又接上一句【我現在可以回家了嗎?】
一般情況下是蛤蜊贏,因為蛤蜊出拳頭螃蟹出剪刀,但是如果螃蟹把自己的腳都去掉了,它們就能達成平局,又或者,螃蟹能爬到蛤蜊的身上,用身體把蛤蜊包裹住,這樣螃蟹就贏了,因為它出了布……等等,她為什麼要順著這麼奇怪的問題胡思亂想?
【還不能回家哦,要先去偵探社把下午必思答小姐委托敦君的任務結算一下。】
哦,她差點忘了這件事。
但是現在又讓她趕去偵探社……讓她用手機查看地圖確認去的路上有幾個十字路口——說起來明明來這裡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行程,她居然沒有受傷。沒有一不小心被路障絆倒,沒有被路過的車輛撞飛,沒有撞到看起來很不好惹的小混混。
是因為她把注意力放在了路線本身上嗎,是因為她比往常更注意紅綠燈的時間變更嗎?
就結果而言,這個心理治療還是有一絲絲效果的,至少她認識到她原來她並不缺乏獨自遠行的能力。
——“前輩,那個‘披薩’,真島前輩真的不追了嗎?”耳朵捕捉到與自己名字相似的發音,她迅速警惕起來,伸長脖子環顧四周,在人群中發現了和她穿著同校校服的兩個男生,其中一個人她記得,是那位和她告白的男生的朋友。
眼見著兩人正相互交談著往她的方向走過來,她朝馬路口挪動腳步,用行人紛紛擾擾的身形掩蓋自己——她更想躲到一旁麵包店門口的三角廣告牌下麵,蹲下身堵住耳朵,躲進能免於人際關係轟·炸的堡壘裡,然後一輩子都不出來。
“怎麼說呢……真島的成績一直都很好,從國小開始就是這樣,平時照樣和我們一起瘋玩,但是考試前複習個兩三天就能考到前二十名,有些人天生腦子就很好,”她背對著他們,聽見那個男生說,“不過真島他呀——喜歡笨蛋,如果是努力的笨蛋就更喜歡了——性格很惡劣吧。用他的話來說,有種在操低等生物的感覺。”
“好過分的話啊!上次路過高年級的教室遠遠地看見披薩,一看就覺得是很漂亮的混血兒,還以為在前輩們那裡是高嶺之花的類型。”
“哎呀!那都是漫畫和晨間劇的情節啦,要是家世和腦袋都是頂尖說不定還有人仰慕,性格糟糕和腦袋不聰明就是另一回事了,至少在真島那裡是午夜劇場——”
“所以真島前輩最近在準備考第一名嗎?也到了該認真對待學業的時候了吧?”
“哪有這種事情啊!那家夥才不會這麼上進,是在物色新的笨蛋啦!”
“……”她並不是不知道周圍同學對她的評價,在走廊或者樓梯拐角偶爾能撞到他們的談話,這種情況下她都是用能力換一條路走,因為由於自己的出現打斷他人的閒聊八卦是很尷尬的事情。
她並不想改變現狀,說實話,她完全不在乎彆人是怎麼看待她的,她也對改變他人的想法沒有興趣,這是教育者的事情,不是她的。再說,變得受歡迎反而是她最難以應付的事情,畢竟傷害對她無惡意的人她還是會心裡難受的。
——【嘀嘀。】兩下喇叭後,一輛車緩緩停在她麵前,車窗下移,太宰坐在後座,手臂懶散地搭在車窗上。
“剛好順路哦~要上車——”還沒等他說完,或者拋出什麼引誘她上車的橄欖枝,必思答就已經自己打開車門背挺直端坐在後座了。
她看向駕駛座,是一個穿著西裝,圓框眼鏡,表情嚴肅的人。這個人她沒在偵探社見過。
太宰:“人接到啦,開車咯安吾。”
“我並不是你的司機。”名叫安吾男人說,似乎對太宰很不待見。但也開動了車輛。
“反正都要去偵探社辦事嘛。啊,給你介紹我家小朋友——”
哈?誰家小朋友?
“必思答·加西亞,是我遇到過最難搞的委托人。這位是阪口安吾,是異能特務科的公務員,大概就是遇到危險之後要找的警察叔叔了。”
異能特務科……她要下車……
“叔、叔叔好。”
“……”沒有這麼老吧,安吾想。但是一邊正在駕駛一邊後麵又坐著看起來還在上學的靦腆女學生,他也配合太宰維持著表麵上的和諧。
最難搞的委托人。這話從太宰嘴裡說出來算得上是很高的評價了。
安吾向必思答提醒道:“普通的危急情況還是率先聯係當地警署。”
“嗯。”隻得到了很敷衍的回答,但在持續了大約三十秒的沉默之後,她問安吾,“阪口先生,有異能的人,很多嗎?”
要是放在平常,她想都沒想過會有人能用超自然力量在拐角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