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如雨止(1 / 2)

“所以為什麼要躲起來啊!”國木田從辦公桌底下探出頭來。

穀崎:“不知道,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裡了。”鄰近的辦公桌底下,穀崎和直美擠在一起。“啊~直美喜歡這種狹小的空間。”他們的腿勾在一起。

“有人要吃和果子嗎?”亂步打開門,一副剛從樓下買了零食上來的樣子,“進展怎麼樣?”

“……”大家支支吾吾不回答。

“你們在想什麼,既然勺子還在裡麵,就說明她本身並不拒絕。”亂步說著,把點心送到嘴裡,“否則她早就走了……從邏輯上來說。”

——【你才是,跑進隻有一個女孩子的房間裡……想乾什麼。】會議室裡傳來必思答的聲音。

“誒!?”

穀崎:“這是什麼意思?”

與謝野:“應該就是正常理解的意思。”

國木田:“所以太宰在今天之前就認識必思答?”

——【把那個拿來。】

什麼拿來?!

——【我要叫了哦。】

“……”

“啊!我知道了。”敦恍然大悟地睜大眼睛,“我知道太宰先生在做什麼了!”

穀崎止住他:“敦,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可以不說。”“嗯哼,直美也知道他在做什麼。”她說著把手伸·進了穀崎的上衣。

敦:“不是不是,大家想一下,太宰先生並不清楚如何教導高中生。”

“所以呢?”眾人的視線在敦身上聚集,明明有現成的例子可以反駁敦,大家卻讓敦順著自己的話說。

“所以太宰先生是在刑訊……之類的。”

亂步點點頭:“嗯,也不是沒有可能。”

直美:“鞭子和繩是吧,我讚成敦君的說法。”

敦慌亂地解釋道:“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發現了,大家好像沒有在說一回事。”亂步說。

與謝野:“嗯……事情應該是同一件。”但是不在同一頻率上。

——【大聲一點~注入感情~】

——【這才剛剛開始,根本沒有感情吧。】

——【你的意思是到了後期會有咯。】

——【我沒有這麼說……我要換一本。】

——【不行,是你自己選的最薄的一本。】

裡麵奇怪的對話還在繼續。

國木田抬了抬眼鏡:“我想起一件事情,會議室裡有監控。”

直美舉手:“我反對,這是個人隱私!”

穀崎:“我支持直美說的。”隻要是直美說的都支持。

“好,兩票反對。”國木田統計道,“與謝野醫生?”

“我想看~”與謝野說著,打開手機錄像。

國木田:“包括我,兩票支持。目前平票。”

亂步:“棄權。”

壓力來到了敦這邊:“那就……看一下吧。”

幾個人調出監控。

“哦呀,太宰居然沒有把監控遮起來。”與謝野略帶驚訝地說,“那就沒什麼好看的了。”

在監控畫麵裡,太宰坐在會議桌最前邊,與必思答隔著兩三個位置,兩人麵前累著高高的書,把監控畫麵放大,發現全部是色彩誇張的エロ漫畫。女孩手上擎著一本,手臂伸得筆直,好像視線再靠近一點就會被汙染。從她的視線和口型中可以看出,她正在開口讀漫畫書上的文字。

亂步:“果然是刑訊呢。”

“誒?”最先提出刑訊觀點的敦反而沒反應過來,“太宰先生很過分啊!”

“所以才叫刑訊啊。”與謝野說,“看,畫麵中的勺子坐立不安,動作僵硬,很明顯,她正在喪失意誌力。”

“我明白太宰的策略了,”國木田說,“我想太宰應該給出了足夠優渥的條件,權衡利弊之下必思答選擇了接受,但是這個接受的過程不會讓她想要經曆第二次,所以她不會輕易地回到這個時間點之前。”

與謝野:“‘沉沒成本’之類的意思吧。為了不讓之前的付出功虧一簣而選擇繼續。即使會損失更多。”

亂步:“一期一會。”亂步突然冒出來的一個詞吸引了注意力。

“是指一生一次的相遇。我想太宰想要傳達的是過去的時間不會回來,所以才要珍惜現在。保證勺子不再回到已經過去的時間是這次任務的關鍵,”亂步解釋道,“而且從時間因果的角度來說,從這個任務發布開始太宰就已經成功了。因為失敗就意味著死亡,從一開始就確定的死亡。”

一旦必思答發現整個武裝偵探社都知道了她的能力,她會選擇什麼時候動手除掉他們?

當然是在認識她之前。在社長公布任務之前。

“活著就算成功。”敦意識到這一點,還能在這裡呼吸真是太好了,但是如果這個女孩子是敵人的話,他不敢想象。

亂步打了個哈欠:“困了,回去了。”

國木田鬆了一口氣:“既然已經確認必思答的安全,我們也回去吧。”看樣子太宰對自己做的事情心裡有數。

幾個人靜悄悄路過會議室的時候,裡麵的爭論還在繼續。

——“這很有用啊,如果你連色·情情節的台詞都能念順的話,就不會在和陌生人正常對話的時候口吃了。”

“色·情漫畫的台詞和日常交流的台詞是不一樣的吧?而且我念順這些台詞又要念給誰聽?”她沒有口吃,現在就說得很順暢。

“嗯?我不是正在聽嗎?”

“為什麼你能這麼平靜地看這些完全沒有營養的東西。”

“我也有在忍耐啊。隻是大人都是不動聲色的。”

“我們真的是第一次見麵嗎?”以至於上個星期的私仇要在這裡遭到報應。

“嗯……如果轉換成漫畫情節的話,現在應該是第五話了。我們已經認識五話了,但是再以這麼緩慢的進度下去你會回不了家哦。對了,旁邊的擬聲詞也要念進去。”那儘是些咦咦啊啊沒有含義的詞彙。

“太宰治!”必思答直呼其名。

“對、長、輩、的、禮、貌。”

“這種東西在你拿出這些漫畫書之後就不存在了!你不覺得這麼做很不合適嗎?”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不要把話說到非要挽回的地步,否則前麵幾頁糟糕的台詞就白讀了。

“必思答,好好想一下。”太宰發現她正在熟悉他設置的規則,“一方麵,我幫你在家人麵前說好話,短時間內你不會再接受任何心理乾·預,另一方麵,我在教授你缺失的性教育,怎麼看這麼做都很合適啊~以後你會感謝我的。”

糟糕,冷靜不下來。好吧,那沒辦法了,保持微笑。

——“太宰先生,您吃過晚飯了嗎?”她的禮貌回來了,反常開始的征兆。

“沒有哦。”

“那太好了~”她從書包裡摸出美工刀,隻有兩人的房間裡回蕩著哢噠哢噠的聲響,“這樣一來就可以把您全部打開了。畢竟食物殘渣的味道很糟糕……也很難處理。”

“不要緊張,又不是第一次。”她單手翻到其中一頁漫畫,念道,“【我也不想把事情鬨大……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說好好相處這種話……】

【但是至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嗎?】”

太宰:“你看,這不是能念得有感情嗎。”

“……”美工刀劃破了他的喉嚨,刀側的血珠彙聚滴落,“太宰先生的聲音很惹人心煩意亂……但我想這是喉嚨自說自話的錯,來幫您切除病灶。”

她不斷地切割著,按照大拇指關節的大小切除體積相近的肉丁,整個會議室裡散落著方方正正的人肉積木,如果再無聊些,她想著她能靠著記憶力把他重新拚起來……哪裡有膠水……

她的視線繼續落到桌上堆得有她半個人高的漫畫書,封麵上赤條條的人抿緊嘴不敢說話。

“……你想死嗎?你們也想死嗎?”

“看來大家都想死呢。”

滯緩的語調,像死水融化了太多棉花糖,變黏膩、渾濁。

用美工刀裁紙。一張張扯下來,撕碎。

搞得整個地板都糊著一層紙漿,上麵赤·裸的男男女女褶皺的紙質身體含·著肉塊,直到貪吃禁果的飲食男女再也吃不下任何血肉。

血液一直漫延到會議室門口,要從門縫狹小的隧道匆忙逃走。

她跪坐在會議室最前頭。清醒地發懵,懷裡抱著青年安睡的頭顱,神色平常地像是摟著毛茸茸的玩偶而不是誰的腦袋。她順著他的頭發,把被血塊纏住打結的發梢解開。

“終於平靜下來了。”摸著自己的心跳,“一分鐘65、66、67、68次,正常範圍,連多次使用能力造成的副作用也消失了,體溫正常。”

“就這樣一直等到被人發現吧,或者現在誰來揍我一拳。”

“敦看起來會很用力的樣子,給他打個電話吧……就說太宰治又被我殺死了,嗯,絕對會很快趕來的……他的電話是……不知道。外麵的辦公室應該有的吧……但是不想動……殺人分·屍是很費體力的勞動啊……”

她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然後往後仰倒,雙手向上撐直,對視著太宰。從斷口處湧出的粘稠的血液滴在她的臉頰上。她一點也不在乎。

“太宰先生,第二次分開您的感覺還是很舒服。一種拉鏈很舒暢地合上的感覺,沒有卡頓。和彆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啊,說起來,這是不是叫作‘性·契合’呢?我也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但是漫畫書上是這樣寫的,如果有冒犯您的話也是您的錯,是您逼我讀的……不過反正您也聽不到就是了。”

“我不太想讓人看到我這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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