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兩次。
腳踝陷進下水道口一次。
腦袋撞到路邊的警示杆三次。
過紅綠燈被路人拽回來兩次。
太宰舉著望遠鏡觀察幾十米開外穿著校服戴口罩的必思答,這屈指可數的幾個路口被她搞得像是半步不得有差池的野外求生。
“……”她不會是故意的吧,他能理解,因為瀕死感會上癮,“敦君,能麻煩你去接一下必思答嗎?”
“嗯,好。”敦很爽快地答應了,放下手頭的事情準備下樓。
“等等,敦君,”太宰靠近敦,理了理他的領帶,“要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呢!”
“嗯……”但是說實話,敦覺得對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不要招惹的比較好,“那我出發了。”
“路上小心~”
很明顯,必思答需要一隻可靠的導盲犬。
在兩人談話間,必思答又被路上突然高起的石磚絆了一次。
【我是什麼低能兒嗎?】她反思著,【回家的路也沒有走得那麼艱難啊,倒不如說健步如飛。】
【還是說,我根本不該來這裡。】
【說得對,回家吧。】她一轉頭,然而回去的路上她的血跡曆曆在目,她沉默著轉過身來,生無可戀地杵在馬路中央。
——“請問是必思答小姐嗎?太宰先生叫我來接你。”敦小心看路,跑到她麵前。
“……”她見過眼前的少年,斜劉海,是能徒手接住一個從高樓墜落的四十五千克女性的怪力白發少年,也許和她一樣有特殊的能力,這麼回憶著,她想起來“武裝偵探社”這個詞是在哪裡聽過了。
“你好。”她微微鞠了一躬,“必思答·加西亞。這段時間打擾了。”
“啊……我叫中島敦。”
“好的,中島君。”
“叫我敦就可以了。武裝偵探社就在前麵。不是很好找,請跟著我。”
必思答跟在敦後麵。開始套話。一旦對話有目的,她的嘴巴就開始利索了。
——太宰把用望遠鏡的圓筒把兩人框住,戴上耳機,藏在敦領帶下的竊聽器應當在必思答的視線盲區。
——“啊……步步為營呢,”亂步在工位上慵懶地伸腰,頗有幸災樂禍的意味,“一個草莓大福的話就去樓下救場。”
——“你下午沒有案件嗎?殺人、失竊之類的,什麼時候對這種科幻題材感興趣。”太宰敢打賭,要是放亂步下去,這兩個人連能不能順利碰麵都是個大問題。
——“最近睡太多了。”
——“奇怪的回答。”
——“太宰。”
——“嗯?”
——“敦不是第一次見她吧?”
——“誒~”他故意把音節拖得很長,“不聽不聽不聽。”無論怎麼回答,不都暗示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對上必思答嗎?
——“幼稚、耍無賴。”
——“嗯嗯。”回答極其敷衍。
【敦君,武裝偵探社,是乾什麼的?】耳機裡傳來必思答的聲音。
“一般的案件也會接,找貓貓,拆炸彈,追捕罪犯,有的時候也會碰上比較危險的事件。”
誒!?拆炸彈還能理解,追捕罪犯居然不在危險事件的行列裡嗎?
“所以才說是‘武裝偵探社’嗎,”她特意強調了前兩個音節,“大家都很會打架?”
“有會打架的,也有擅長查案子的,還有負責醫、醫療的。”腦子裡浮現與謝野醫生的形象,敦打了個冷顫,“我的話,除了打架好像沒什麼特彆擅長的了。”
“敦君看起來年紀和我差不多呢,但說實話,不像是會打架的樣子……反而有點營養不良的感覺。”
——【“意識到對方的意圖啊!敦君!”】太宰手指甲刮擦著窗台。對方顯然是在試探異能的事情。
“嗯,以前待在孤兒院。”敦回答,麵帶陰沉,“那時候生活不太樂觀,來到武裝偵探社之後一切才開始好起來。大家都很照顧我,我也想要變強,這樣才能更好地保護大家。”
“……對不起。”
“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時間再次回溯。
一個死亡話題結束了。第二個——
“敦君,你說的‘太宰先生’,是很厲害的人嗎?”
——【“啊哦……也許這個任務對敦來說的確難度太高了。”】
——【“草~莓~大~福~”】
——太宰瞟了一眼亂步。輕飄飄地祈禱道:【“敦君,拯救不了你自己,至少拯救一下我的錢包吧。”】
“是非常非常非常厲害的人!我很尊敬他,打心底!”說起太宰,敦的明朗笑容和先前提到孤兒院的神色完全不一樣,“社長把必思答小姐的委托交給了太宰先生,我想你應該很快就會見到他!”
“誒?!負責我的委托的人不能更換嗎?還有社長是福澤叔叔嗎?”她有些急切地追問道,往前走了幾步攔住敦的腳步
敦停下來,回答道:“是的。人選是大家決定的,臨時更換的話應該會困擾的吧。必思答小姐,怎麼了嗎?”
“啊、我突然、忘記、家裡、煤氣、忘記關了。”
“啊,那很危險呢。但是你用了兩個‘忘記’。”
“……”必思答半張著嘴。
“在說謊呢。”
“嗯,在說謊。”
“真奇怪,必思答小姐以前認識太宰先生嗎?”
必思答躲閃著眼神,再次使用能力。
【“武裝偵探社就在前麵。不是很好找,請跟著我。”】
“好的。”
“必思答小姐是高中三年級的學生吧,我沒有上過學,高三學生應該很辛苦吧。”
“還好。”
“偵探社樓下的咖啡店,咖啡和甜品都很不錯,大家有時候會聚在樓下。”
“嗯。”
“周圍交通也很便利,回去的時候應該挺方便,但是也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
“……”果然很冷淡。敦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