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河縣也有幾位官員提前入駐,準備事宜。
正當眾人打算讓周圍的錦衣衛開出一條通道,以便太孫能更清楚地觀察時。
站在皇太孫另一邊的戴星海,卻麵色不悅地嗤笑一聲。
他的不滿未加掩飾。
石元駒麵色微動,眼神裡閃過一絲困惑。
“戴縣令怎麼了?”
石元駒擺了擺手,做出一副虛心求教的姿態。
朱高熾也是一臉疑惑,表情複雜地轉向朱允熥,嘴型無聲地動了動。
朱允熥掛著微笑,輕聲細語地說:“大家暢所欲言吧,本宮不會禁止言論。”
戴星海一臉淡漠,望著棚下爭先恐後搶飯的人,眼中透出絲絲寒意。
他不悅道:“估計太孫與我們的行跡,早已被丹河縣裡外傳了個遍。”
話音剛落,隨行人群便起了一陣喧嘩。
朱允熥眸中閃過一絲精光:“接著說。”
“殿下,是微臣考慮不周,才導致今日之狀況。”
戴星海拱手自責,繼而道:“據微臣先前所聞,不止丹河一縣,所有位於六府管轄下的縣衙,雖收到了以工代賑的命令,但實際上,那些人從未想把糧食分給百姓。”
石元駒驚訝不已:“怎會如此!”
戴星海冷笑道:“本就如此。”
一時之間,氣氛凝固,眾人默不作聲,唯有戴星海跟石元駒,因心中不忿,呼吸沉重。
朱允熥目光向前,忽地揮手示意。
兩側錦衣衛即刻拔刀上前,攔下了正往這邊趕來
的幾名負責河道工程的丹河縣差役跟民夫首領。
石元駒仍堅信,朝廷的旨意即便打了折扣,也總會惠及百姓一二。
他正色道:“戴縣令莫非忘了,此行除殿下外,還有錦衣衛同行。自進入徐州府以來,錦衣衛分明暗兩路,官員奔走各衙門時,他們也暗中探訪各地,核實詳情。”
“即便偶有隱瞞,也不至於如戴縣令所言那般嚴重。”
戴星海嗤笑一聲:“錦衣衛探子?石主事莫非忘了在開封府的經曆了?”
此言一出,不僅石元駒,連隨行官員中也有幾人臉色驟變。
數日前,石元駒一行喬裝打扮,企圖悄悄由蘭陽縣潛入開封府,意圖無聲無息探查城內狀況。
結果,眾所周知。
他們尚未踏入開封府,便被開封府通判呂文濱識破了身份。
最終,石元駒等人被困於開封府衙,未能得逞。
直至昨晚太孫進城,開封府高樓火起,河南道各級官署人員儘數被捕。
戴星海的話,無異於在石元駒等人麵上狠扇耳光。
石元駒麵沉如水,暫且不再出聲辯駁。
戴星海冷冷說道。
“打從各位踏入河南地界,一言一行早就落入有心人的眼裡。這些人盤踞河南多年,豈是幾個錦衣衛探子能輕易摸清底細的?”
“朝廷的風吹草動,他們提前得知,便擺出今日這副模樣。錦衣衛眼裡,隻見到官府遵照上意,施粥賑災,不讓百姓挨餓。”
“可朝廷人馬前腳剛走,官倉裡的糧食和朝廷調撥的物資,轉眼就在賬本上消失,全入了官員和鄉紳的腰包。”
“平日裡,工地若能見點米飯,定是上麵來人了。粥裡難得見塊肉,是怕百姓餓得乾不動活,才勉強發點慈悲,免得眾人餓倒。”
賬目一勾,銀錢易手。
戴星海一席話,幾乎把河南官場批得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