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血河源頭(1 / 2)

更為寬闊的地方處於中下遊分界點,禁物密集之地是源頭之處,沐言要去的地方就是下遊源頭,他往前走,眾多異人跟於身後。

河流越來越寬廣,從之前的隻可以橫向通過五六人到了可以直接通過十人之多,但卻沒有人站在沐言身旁,隻有他一人一直走在前麵,這就是沐言本身的威懾力。

河水湍急,猩紅嚇人,水珠拍打在岸上,血液的那股氣味充斥著每個人的鼻腔,除了沐言非常悠閒,每個異人都有意在裡麵行走,儘量避開河岸旁邊,防止忘川河水濺到了身上,一滴化骨,這是他們內心對忘川河水的理解,和刻於腦海深處的忌憚。

再往前走,河水的腥氣衝天,河也越來越寬廣,沐言在河邊走,走過很長一段路,褲腳子明明乾了不少,這時候又布滿了水漬,濕噠噠的褲子黏在腳腕,沐言絲毫不慌,也不理睬褲腳子的變化,眼神注視著河水中央。

他在觀察忘川河水裡麵,禁物一般也會漂浮上岸,或者漂在水麵,沒準突然看到了什麼好東西,他看到了也好直接下水去撈。

“沐,半王,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隊伍中一個異人,叫半王兩個字時停頓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呼叫沐言,隻得用原本的半王之稱。

眾人心目中已經將沐言當成決策者,雖然靈王在場,但按實力排行,沐言是當之無愧的領導,靈王沒有說話,也同樣注視著沐言的背影,他也想知道還要走多久。

忘川血河本來就在禁區深處,中遊已經夠危險了。

再往前走會遇到什麼。

他肯定不能對付,也不知道沐言有沒有十足的把握。

“血河源頭”

四個字驚到了眾人。

忘川血河,聖靈埋骨之地,沐言說要帶他們去血河源頭,那,那豈不是去送死?

遇到危險,沐言可以自行進入水裡,也不會被忘川血河影響,躲避鬼攻擊,那他們呢,遇到中遊的鬼都毫無還手之力,下遊更彆提了。

“沐半王,我們的實力過於低微,再往前走,是不是有點不妥,若是沐半王想找什麼禁物,我們可以留在此地,等半王歸來。”

一位半王說道。

“不是我貪生怕死,隻是中遊的鬼都無還手之力,下遊,那就是去送死,我可以死,但總要死得其所,死的那麼憋屈實在是有損臉麵。”另一個異人附和著。

其餘人同樣麵露難色,止住了腳步,也不想再跟著往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誰會願意?

“現在已經到了下遊,不往前走,隻有留在這和返回兩種情況,我不會保護你們回去,要是我走了,之後你們碰到了什麼問題……”

沐言輕笑,沒有再說話。

顯而易見,他不會做出任何援助的事,因為他要繼續往前,隻會保護跟隨的人,沒有空餘時間返回幫助受困者,而且眾人遇到了危險,他也不會知道,何談救人一說。

他舔了舔上牙膛,腥氣布滿了鼻腔,刺激著味蕾,整個口腔中都是血液的味道,一開始聞還有點刺鼻,覺得不舒服,熟悉了便好了。

砰——

轟隆一聲,牆壁破碎。

人影穿過了灰塵,向遠處走去。

看得出,沐言根本沒有等人的習慣,自顧自的往前走。

身後的人麵麵相覷,一眾人看著對方的眼神充滿了複雜。

他們權衡利弊,既想要跟上去,受到沐言的庇護,又害怕接下來有沐言難以對付的大恐怖,要是現在離開了,回程的路上再遇到什麼,恐怕在場的人都得死絕。

命都是自己的,隻有他們能決定自己的命運。

靈王抬眸看了眾人一眼,沒有言語,毅然決然的向前方走去,跟隨沐言的腳步,是他覺得自己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前路凶險,後路同樣危險重重,誰能保證下一秒不會出現特殊情況,不過他是相信沐言的,既然有此實力,想來不是什麼腦子不正常的,上趕門子去送死。

強者是一步步走出來的,能在眾多人中脫穎而出,必然是集智慧與實力於一身,天選的幸運兒少之又少,大餅會落於腦門上,讓一個人直衝雲霄,那可能嗎?

沐言能來禁區救人,肯定早已想好了一切。

跟著他,準沒錯。

看到靈王快步跟上了沐言,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再猶豫不決,也該相信靈王的判斷,在他們眼中,靈王是冷漠孤僻的性格,一般無人能近身,他不喜說話,也不願意相信任何人,讓眾人多對他產生了誤會,以為他是個孤傲的強者,從始至終,靈王認同的強者隻有位列巔峰王的白卿,他選擇沐言肯定有他的道理,是眾多人看不到的細節。

身後的腳步聲陣陣,沐言不用看,都知道一堆人急匆匆的跟上來了,他們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選擇跟著他好處少不了。

人死了也能救回來,還能什麼可擔心的。

沐言內心毫無波瀾,反正愛跟跟,不愛跟也不能使用強硬手段,他是個隨和的人,不管彆人怎麼看自己,他個人問心無愧就行了。

穿過了一段漫漫長路,沐言計算著步數,有個三千步,距離血河源頭也快了。

右側的忘川血河,河麵已經寬到了差不多二十餘米,汩汩清脆的叮咚聲陣陣,聽了以後,沐言都開始放鬆警惕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血紅色的影子悄無聲息的懸在了沐言頭頂。

因為頭頂距離崖壁有個十多米,那東西又沒有聲音,沐言根本沒察覺,其他人也是如此。

但是沐言的額頭上忽然滴下了一滴冰涼的液體,順著臉頰往下流,難聞的唾沫臭味,改變了鼻腔之中的氣息,沐言止住了腳步,手臂一抬,示意眾人停下。

“退後”

剛說出兩個字,又一滴粘液落了下來,直接滴到了沐言的手臂上,剛才是額頭,現在是手臂,除非怪物的嘴非常大,大到半米之寬,還有兩種情況,沐言要親自驗證。

他冷不丁的抬頭,看到鬼的原型,一種情況成立,鬼的體型偏小,肉色的舌頭遛長,四肢也細長細長的,扒在頭頂的石壁之上,一顆小巧的黑糊糊的腦袋往下看,和沐言對視。

舌尖中流出了特彆明顯的深綠色粘液,惡心至極,沐言眼睜睜看著一滴粘液又要再次落下來,側身快速閃開。

既然不是兩隻鬼,也沒有一口吞掉一顆腦袋的嘴,那它的速度必然很快,動作敏捷。

沐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它,另一隻手背著的手中出現一柄手術刀,手心中冒出來的一縷縷黑絲飛速衝入了血河裡,卷起了一片忘川河水往半空中的鬼身上灑。

果不其然,鬼發現了沐言的意圖,四肢並用,離開了原地,它在石壁上爬出了殘影,沐言看到了都忍不住驚呼,“好快!”

但還是差了一點。

沐言預判了它的預判,在鬼一秒之前兩隻後腿做出前蹬的動作,兩隻前腿彎曲,它的頭並沒有轉彎,沐言就知道了它會衝到哪裡去,根本沒有將河水灑出去。

它向一個方向衝去,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不知何時飛射而出,咻的一下,正中靶心,隻是鬼的反應速度異常的快,那柄手術刀本應該正中頭顱,鬼發現了危險襲來,立刻調轉方向,避開了致命點,後腿剮蹭一大片皮肉。

沐言的招式還沒結束,附著在刀上的黑血絲瞬間出鞘,一刀並沒有戳在石壁上,反而刀鋒衝向鬼的後腿。

一大片忘川河水再次往天上傾灑,眾人害怕被河水沾染,立刻後退至後方石壁後,戰場中招招致命,毫不留情,何況又是他們觸及不到的戰鬥。

嘩啦啦——

半空中水花四濺,灑到了石壁上,滋滋作響,腐蝕了大片的牆壁。

一滴濺到了鬼的一條後腿,一道道死字詛咒順著那黃豆粒大小的皮膚快速蔓延,一條腿很快被咒術纏身,被包裹成了一個粽子。

砰——

鬼落在了地上,嘶啞的慘叫,像是承受了人世界最痛苦的懲罰。

所有人親眼見到,那塊皮膚發黑枯爛,黑沉的嚇人,連骨頭都不剩的吞噬了,詛咒還在向小腿上麵蔓延,過了三四秒不到,詛咒已經爬上了鬼的半個身體,那皮膚黑沉腐爛,寸寸皸裂,像承受不住某種邪惡力量爆炸,而今,皮膚爆炸沒有一絲血液灑出,也沒有血肉噴濺,完完全全被詛咒吞噬了。

它忍受著痛苦,立即反應過來,狠心撕扯掉了大半個身體,隻剩頭顱,兩隻前爪。

忘川河水哪裡是那麼容易解除的,而且這裡不是中遊,是下遊河水,詛咒威力更甚。

沐言都不用動手,收回了血絲,靜靜地站在原地。

所有人齊齊向那隻鬼投去目光,眼中有驚奇,無措,最多的是濃濃的忌憚。

那隻鬼殘破的身軀上沒了詛咒痕跡,可它依然痛苦的慘叫,剩餘的兩隻爪子抓撓著眼眶,將兩隻眼睛摳出來狠狠捏碎,噗呲一聲,在手中爆漿。

它的兩隻爪子哆哆嗦嗦的放到了頭皮上。

哢嗤,哢嗤——

一聲聲抓撓皮膚的噪音,沐言對這個聲音極其的不耐煩,他不準備再看鬼表演抓頭皮,將腦袋裡的東西掏出來,伸手一捧河水,灑在了鬼的身上,一個個死字詛咒一秒鐘之內吞噬了一隻鬼,地上骨頭渣子沒剩。

沐言甩了甩水漬,下遊的血河詛咒能力比中遊血河高出了十倍不止,要是吸收了詛咒之力,吞噬能力必然會更上一層。

可當他手掌接觸到了血河,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他剛才的確有幾秒鐘的恍惚,是血河對本體的影響,吞噬絲觸碰血河,他眼前會變得模糊不清,蒙上了一層神秘薄紗,血月蒼穹,血色世界中站著一個人影麵對著自己,當時看清楚了,一閉眼又想不起來,沐言記不起來,但就覺得那個人如此的令人恐懼,膽寒,又太過於熟悉,熟悉的令人發指。

他想不起來那個人的真容,連影子都是模糊的,可內心隱隱升起一種感覺,那個人不是人,不是鬼,而是神,或許真的就是一種錯覺吧,沐言也不能確定自己看到的是否是血河營造的幻想,畢竟這東西太過於詭異了,他手掌接觸沒有影響,隻有吞噬絲觸碰才會有影響。

沐言驅散了內心的疑惑,既來之則安之,他記不起來能有什麼辦法,也不能敲開腦袋看一看記憶中那個人到底是誰。

處理好了鬼,他們就該接著往前行動,離源頭不遠了。

沐言破開了一道道牆壁,血河散發的血氣衝入鼻腔,有一種被剝奪意識的錯覺,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也是因為終點站是源頭,所以沒有覺得這種錯覺能夠影響到他。

殊不知,身後的一眾人眼神呆滯,身體僵硬的跟著他的步伐往前走,意識早已被血河剝奪,隻有一具軀體在慢吞吞的行動。

破開了一麵石壁,麵前豁然開朗。

再也不是狹小令人窒息的洞窟。

一顆通天青色大樹立於血色水麵的一塊平地上,樹上結著血紅色的果實,生命孕育的氣息凝重,肉眼可見的紅色霧氣便是從果實中散發出來的,頭頂是天空,前麵是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堆砌的石階,最頂上的石頭上好像有一個物品,閃爍著金色的光芒,這裡麵積大的嚇人,水流潺潺,河水一眼望不到儘頭,石頭周圍全部是忘川河水,要是踩空了,換一個人掉入水裡,便會萬劫不複。

他的目光一掃而過,將景色覽於眼中。

看到紅色果實,目光有些遲疑,不想移開。

也不知道大腦是怎麼想的,沐言竟然仔細看紅色果實,眼睛直勾勾盯著,無法再將其移開。

步子不隨身體控製往前走。

撲通一聲,落了水。

他浮於水麵,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帶引著到了青色綠樹旁,腦袋揚起,望著血紅色果實。

茂密的樹葉沙沙作響,窸窸窣窣,有什麼東西隱藏在樹葉裡,

沐言看起來就是被控製的樣子,根本沒有發覺,一直抬著頭,用熾熱的目光盯著血紅色果實。

沙沙——

綠色的繁茂樹葉中探出了一個白色手掌,沒有指甲紋路,皮膚細嫩的不像活人。

那隻手掌伸長,從可見的樹乾中,一直抵達沐言的脖頸處,足足有三米。

沐言的手動了動。

隻是手掌過於專注自信,繼續往前伸,一把掐住了那白皙的脖頸。

在它沒發覺之際,一團黑色的球體忽然從忘川河水裡鑽出來,嘩啦啦的,河水全部灑了沐言脖頸與手掌上。

一個個“死”字詛咒瘋狂的襲擊手掌。

樹葉中嘩嘩的響,一陣陣慘叫聲不絕於耳。

手掌忽然收回,那手的主人隱藏不住身形從中飛出來,瞬間扯掉一條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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