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以為這一切都是臆想,更不要把自身安危放在僥幸上。
尤其,臨淄的富庶曾多次引來朝廷窺伺。
尤其,臨淄國有實力造反。
撇除一切不談,殷蛟從彭城逃離這件事情本身就無法說過去。
說到底,朝廷以極大的惡意揣測並認為臨淄王一定會造反,隻是時間上可能會有出入。
而臨淄王也篤定的認為朝廷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不僅僅是因為儲君和自家王太子之間的衝突,更因為朝廷削藩之意已經漸漸不再隱藏。
這一次朝廷不動手,誰知道等他們緩過氣會不會動手?
不論從什麼角度分析,這場戰爭都無法避免。
更何況,殷蛟自身也無法和長安和解。
臨淄王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隻是好奇問他,“為何不能打彭城?”
是‘不能打’,而不是‘不打’。
一字之差,含義千差萬彆。
不能打,指的是不可以打。
不打,指的是能打,但要考慮。
殷蛟分析道:“彭城高大堅固,又兼水運之力。符亞戊將主力大軍放置在彭城,就是防止我們奪走這座城池,徹底斬斷他在這一片的根基之地。
是以,彭城防守必然十分嚴密。若是大軍攻打彭城,正中符亞戊心意。到時,在彭城攻堅,日久不下,損失慘重,符亞戊可派遣大將沿河調兵遣將,或擊臨淄國,或斷我軍糧草。
如此,我軍首尾難顧,必然大敗。”
聞言,臨淄王眼睛微微發亮。萬沒想到,殷蛟的話還有幾分道理。
高屋建瓴!
“那你說說看,要如何打?”他順著開口詢問。
殷蛟心理微微整理措辭,緩緩開口。這段時間的遭遇讓他深刻明白自己是無法置身事外更不可能躺平的,因此,他在身陷囹圄的日子裡也不全是虛度光陰。
最起碼,他認真回憶過上輩子選修的一門課程。
千年的戰爭經驗總結,數不清的政治鬥爭,以及五花八門的謀略打法,再加上上帝視角。哪怕殷朝不曾存在過,但有些東西始終未曾改變。
“沛縣。”
“沛縣?”
殷蛟緩緩點頭,拿起一塊米製糕點放在案幾上。
“此為沛縣。”
緊跟著,他又用手指蘸上酒水,以代表沛縣的糕點為中心,畫出三條線。
“泗水經沛縣南下過彭城,取沛縣,可截斷彭城漕運,斷絕符亞戊以船運兵運糧。如此,大軍不需攻打彭城,符亞戊也會派兵奪回沛縣。
其次,沛縣向西,過泡水,可入獲水,向北進雍水,可取梁地。向南,則可取下邑,斷絕敵軍從彭城借由獲水北上。如此南下彭城的第二條水路也被截斷,符亞戊必不可能坐的住。”
殷蛟畫的三條線,其實隻有兩條河。因泗水路過沛縣,因此才畫成三條。
另外一條則是泡水。
泡水向西,過豐縣,大澤,而後注入【雍水——獲水】。…。。
沛縣在彭城北,彭城也有兩條河路過,分彆是泗水,獲水。
獲水在彭城注入泗水。
“我料定,沛縣必有重兵把守,若我軍攻城,符亞戊必然不會坐視不理。然沛縣並非彭城那般的堅城,死守並非長久之道。這個道理,符亞戊肯定懂,但是他不可能放任沛縣被我軍拿下,因此他沒得選。”
“如你所言,沛縣難以死守,縱使我軍拿下,恐怕也守不住。如此,豈非步敵軍後塵?”臨淄王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