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時間裡,殷蛟沒有任何感覺,處於完全的無意識狀態。
等他睡飽蘇醒時,隻覺得渾身舒泰,好像將全身上下看不見的疲憊全部卸下一般爽快。
此刻,沒有任何威脅,沒有任何擔心,沒有任何疲憊的他,無比的清醒。
坐在榻上,殷蛟看著身上煥然一新的內襯,又打量一番周圍的環境,最後想起來。
昏迷前,他好像看見義棣了。
根據之前與郯王的見麵相談,他知道臨淄王在郯國。
正因如此,他才知道郯王為何會冒著性命危險進入彭城。
因為,符亞戊封鎖彭城,一點消息傳不出去,臨淄王這邊為確認自己生死並展開救援,隻能出此下策。
是以,他們約定好,隻要離開彭城,立即返回郯城。半路上,為保證自身安全,殷蛟和郯王分開行動。
最後,殷蛟靠著雙腳,走到郯城。
“呼~”輕輕吐口氣,殷蛟暗自想著,這裡難道是郯王宮?
還挺樸實。
便在此時,一名侍女捧著梳洗的銅盆,掀開幕簾。
“太子,你醒了!”她臉上泛著喜悅。
“你是誰?”
“奴婢是王後的人。”
王後?
誰啊。
“這是何處?”
“郯王宮。”
殷蛟看了看她,問道:“我的衣裳,是你換的?”
侍女微微點頭。
見狀,殷蛟下意識捏緊前襟,隨後啞然一笑。
能活著就不錯了,還計較被侍女看光這種小事做什麼。
半個時辰後,殷蛟來到殿外,極目眺望。
同長安的宮殿相比,這郯王宮氣勢無疑要弱上許多。不過也不奇怪,畢竟長安是天子居所,而這裡隻是諸侯王宮殿。
“你身體剛剛恢複,怎麼不好好休息。”聲音自耳側傳來,引得殷蛟轉身看去。
不想,腳底一疼,令他下意識蹙眉。
趕來郯城的路上,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鞋子都磨破了,腳底板自然也難以幸免於難。
當殷蛟看見來人時微微一怔,“你是……曾隨義卿前往長安見過我的那個人。”
臨淄王為這話感到忍俊不禁的同時,又增加幾分對長安天子的恨意。
不等臨淄王答話,義棣走過來。
“參見大王,參見太子,膳食已經備好。”
大王?
聽見義棣的話,他下意識看向臨淄王。
難道……
臨淄王眸光柔和,伸手拍拍他肩膀,“聽說你醒了,寡人已為你備好膳食。蛟兒,我們父子,已經很久沒有一起用膳了。”
由於天氣寒冷,臨淄王自然不會帶著兒子在外麵用膳,他們轉道來到一處偏室。
幾名寺人放置好膳食酒水,先後躬身退下。
義棣抱著劍,立在門口。
而殷蛟則與臨淄王相對跪坐。
直到此刻,殷蛟仍然難以相信麵前這個男人會是臨淄王。
而且,更令他心驚的是,對方居然曾經偷偷去過長安。…。。
“我知你不大記得從前的事情,但有一點你無需擔心。”臨淄王將銅壺掛在銅架倒勾上,下麵放置著火盆。
他看向殷蛟,聲音溫和。
“我是你父親。”
我是你爹?
這話聽著怎麼挺彆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