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營有學問,近水源,退可走,進可攻。這是紮營基礎中的基礎,不過也不能適用於每個地方。
比如濟陽大營就並非如此,因為濟陽並非堅城的緣故,符亞戊沒有選擇以城為營,而是選擇離城二十裡,靠近濟水的一處小渡口設置壁壘大營。
他做的什麼打算,殷蛟大致明白。無非是想將濟水的水運優勢發揮到最大。
此時的戰爭運力,要麼靠兩隻腳,要麼靠水運。
而水運無疑是最省時省力的選擇,從這一點上看,符亞戊的選擇沒有任何問題。
將軍畀的三千騎隻一人一馬,一路疾馳而來早已疲憊不堪。他們本該原地休整片刻,再瞅準時間發動襲擊。
但殷平德一聲令下,將軍畀也不得不從命。畢竟大老板的兒子就是小老板,不聽話可不行。
儘管己方這邊體力不占優勢,但將軍畀仍舊僥幸的認為,或許朝廷兵馬遠道而來,興許也是人困馬乏。
再加上自己此番突然襲擊,或許真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可惜,當他大吼著帶領弟兄們殺至距離營壘五十步時,整個人直接傻掉。
因為整個營壘外圍布滿壕溝陷馬坑鐵蒺藜,僅僅一個回合的衝鋒就讓他手底下損失上百騎。
這是一個非常要命的開始,因為他們鬨出的動靜,襲擊開篇就沒有取得奇效,眼下朝廷大軍必然已被驚動,甚至於已經開始聚集兵馬組織防禦。
但事已至此,此時撤退更可能被對方追殺。將軍畀深知,刺客必須繼續衝殺,否則大王那邊無法交代不說,自己能不能逃出去尚且兩說。
為此,他隻能硬著頭皮率領弟兄們衝鋒。
可惜,由於正處黑夜,本就視線受阻,再加上腳底下布滿朝廷兵馬事先布置的陷阱,他們損傷慘重。
費勁辛苦,將軍畀帶領一隊騎兵終於接近營壘正門。
“殺!”
我將帶頭衝鋒!
將軍畀能被濟北王提拔為將軍,自然不是走後門,自身也有一定實力。
在這種情況下,本是十分實力的他爆發十二分實力,帶著麾下騎從硬生生衝破營壘大門。
然而,當他率軍殺進去時,整個人徹底呆住。
隻見正前方聚集上千輛盾車,長矛兵,他們打著火把,嚴陣以待。
這架勢,分明就是等著他殺進來。
上當了!
黑夜之下,兩股兵馬緊張對峙。
這時,長安侯符亞戊在一眾將領簇擁下來到盾車後方,周圍被嚴密保護起來。
符亞戊看著領頭的將軍畀,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立足未穩,攻其不備。
這種小套路,他當年追隨高皇帝平定天下時不知遭遇多少次。濟北王有膽子派人來,那就得做好被全部殲滅的準備。
“沒見過你啊,報上名來!”符亞戊大聲問。
將軍畀深吸口氣,握緊手中長戟。…。。
“李畀!”
符亞戊稍作思忖,而後又問道:“奉高侯李塗是你什麼人?”
“勞老將軍掛記,正是家父。”
聞言,符亞戊搖頭喟歎。
“李塗當年以亭卒身隨高皇帝起義,南征北戰,以功得以封侯。不成想,他的後人,居然造反了。”
聞言,將軍畀哈哈一笑。
“老將軍,成王敗寇,尚且未知,何須長籲短歎。你我,且憑手中刀劍再論英雄。”
符亞戊搖頭,勸道:“你也是勳貴列侯之後,若願投降,迷途知返,老夫會在皇帝麵前,保你一命。如此,李塗香火也能延續。如若你不知好歹,今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將軍畀略微沉默,旋即搖搖頭。
“老將軍好意,李畀心領。但,你我各為其主,不必如此。今日若能擒下老將軍,將來四侯之位,畀,未嘗不能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