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殷蛟知道殷揖的想法,他也壓根不當回事。老子的命都像風中殘燭一樣飄零不堪,哪有功夫裝模作樣。
他隻知道,八月下旬的天氣真的很熱,不洗腳,晚上一脫靴子,都他娘的醃入味了。
“賊寇殺我曹王兄,來勢洶洶,軍中上下皆是嚴陣以待。唯有你,似乎毫不在意。”殷揖若有所指的說。
你是不是想說,我巴不得濟北王打死你們,然後我就能直接逃回臨淄國了?
殷蛟心裡腹誹,但嘴上卻沒這麼說。他手指濟水,開口道:“大軍自洛陽始,入汴渠,進濟水,一路倚仗水運,不費吹灰之力抵達濟陽。而今三軍整裝待發,甲胄兵戈齊全,後勤糧草更是依水路源源不絕而來。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齊備,先者已是立於不敗之地。
反觀濟北王,雖借楚賊起兵之勢,悍然謀反,襲擊曹國,屠戮宗室。此番他雖得先手,但後繼不足。眼下我軍立足穩固,濟北王若是膽敢率軍來犯,必是死路一條。”
殷揖挑眉,接著問道:“那你覺得,他會進攻嗎?”
“我哪裡知道。”殷蛟搖搖頭,嘴角一彎。
濟北王會進攻嗎?
答案是一定的。
他不進攻隻能南下與楚王彙合,可如此一來,符亞戊隻消派遣一支勁旅攻打濟北國的同時,再派遣一支兵馬在半道設伏,便能叫濟北王痛不欲生。
如果他不南下,那就隻能直麵朝廷大軍。
他手中的兵馬,出其不意拿下曹國已算走運。但在朝廷的十幾萬大軍麵前,壓根不夠看。
想到這裡,殷蛟不由微微吸口涼氣。
幸虧上輩子選修課的時候認真聽過,不然真的是兩眼抓瞎。
兩個少年閒聊之時,戰場已經發生變化。
得知朝廷兵馬抵達陳留,濟北王立即親自率領三萬兵馬進駐定陶。
濟北王也上年紀了,雖然他身材不是很高大,但身板很直。頭戴鐵盔,手撫佩劍,立於案前。
“朝廷兵馬是何人領軍?”
“父王,斥候消息,朝廷領軍大將軍正是長安侯。”濟北王太子殷平德開口回答。
“果然是符亞戊。”濟北王臉上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將軍畀拱手道:“大王,符亞戊乃是高皇帝愛將,身經百戰,而今既是他領軍前來,我們不可大意。”
“老東西早該陪葬先皇,苟延殘喘度日,不過徒惹人笑。諸位不必過於擔心,今時不同往日,符亞戊既要身敗名裂,寡人必定親手成全他。”
稍頓,他看向世子,“平德,我料定朝廷大軍匆忙趕赴陳留,必然立足未穩。今夜你與將軍畀率三千騎,襲其營,先發製人!”
殷平德不疑有他,當即拱手承命。
隨著殷平德與將軍畀下去準備,國相範丕有些疑慮道:“大王,而今臨淄王始終未有消息,是否是個隱患?”…。。
濟北王搖搖頭,冷笑道:“你放心吧,臨淄王那邊,根本不用擔心。”
對方早已暗中派人接觸自己,還有什麼擔心的。
再說,臨淄王太子可在長安手裡啊。
“那楚王呢,可有指示?”範丕接著問。
“兄長那邊,你暫時不用管。待寡人打退符亞戊,便於陳留迎奉兄長大軍。”濟北王自信心爆棚。
臨淄國。
臨淄王憑欄而立,手中捏著兩份來自長安的消息。
一封是管子介的信,講述殷蛟索要死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