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鍋酒館與雙生子左培爾(2 / 2)

“見鬼,給您一本意大利語詞典,您還不直接複興羅馬了?”

“沒那麼簡單,爵爺,這些字本身也是分級的。就好像您用魔法變出一張紙很容易,但要變出一張寫在紙上的神諭就難了。

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字是人類的能力無法觸及的,譬如‘神’,我坦然承認自己召不出什麼要命的上帝來主持末日審判;另一個三分之一根本派不上用場,譬如‘?’,在戰場耗費寶貴的機會,召喚一頭兩歲的公牛出來乾嘛?又不能殺了吃肉。

文字的解讀宛如想象力的solo,沒法子硬上,隻能取巧。”

“所以想要戰勝您,必須比您更加博學?”

“不一定,爵爺,”威爾遜望著窗邊那無儘的黑暗說道,“取巧隻是解決問題的一種方式,但更多時候,人類習慣的是直接解決有問題的人。譬如您剛剛如果不計人命地一擁而上,我也就交代在那兒了。”

“您的謙遜無疑增加了您的含金量,威爾遜,但這就這麼告訴我們破解之法,不礙事兒麼?”

“有的時候,有尊嚴的死比變成一團肉塊苟活下去要好,爵爺。”威爾遜的視線移向了左上方的煤油燈上,緩緩地開口道,“或許我告訴您這件事,就是希望您在我快失控的時候殺了我。”

“所以您的那些同鄉……”

“是的。”

很簡短的兩個字,結束了談話。

魯斯凡繼續端詳著舉起了的紅酒杯,沒有說話。威爾遜則茫然地低頭望向前方。透過窗戶向外看,一團漆黑在窗邊無邊地蔓延開來,宛如濃墨一般在夜晚中蔓延開來。

“吃人並不是什麼難為情的事,但如果你還保持著人的理智,卻要靠不斷地吃人,來延續自己的壽命,這才是一種痛苦,”調酒師突然插進來一句,“所以,我想請您來一杯。”

威爾遜驀然望向臉上淺淺掛著一絲微笑的調酒師。

“還沒能請教您的尊名,先生……”

“左培爾,先生,您叫我左培爾就好。”

魯斯凡沒有說話,格溫普蘭卻動了一下,似乎剛剛那句話如火槍的子彈一般打在他的身上。

“不過話說回來,外頭也太黑了,這可不正常,爵爺。”

似乎配合著威爾遜的發現,此刻酒館的外頭似乎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月光、路燈、甚至於對麵排屋的窗戶反射的微光,透過窗戶,隻能感受到熟悉的森森鬼氣。而這份粘稠的陰冷與奪取一切溫度的死亡氣息,原是他使用莫邪時常感受到的。…。。

威爾遜費力地想要去夠腰間的獅頭握柄,卻發現登山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組裝好,放在吧台的另一角了。

隻是現在這個還沒恢複過來的身體,連扶著桌子站起來都做不到,更彆提挪過去了。

此刻,一隻慘白的手突然拍在窗戶上,威爾遜毫不懷疑,如果拍擊的力度更大一些,窗戶就要被拍碎了。

隨後又是一隻帶有屍斑的慘白的手,重重地拍在窗戶上。

兩隻右手。

伴隨著窗戶的拍擊,一雙眼角膜已經渾濁了的白色眼睛直愣愣地出現在窗外。

然後又是一雙。

如死人一般瘮人的頭顱,開始緊緊地貼在單薄脆弱的窗戶玻璃上,鼻翼被擠得變形,臉如同塗抹了膠水一般擠著窗戶玻璃。

但即便貼得如此之近,也沒有一絲氣霜凝在窗外。

是死人。

整整兩麵牆的玻璃上,都貼滿了死人的臉與手。

威爾遜顫巍巍的手去掏彆在腰間的柯爾特M1835,吃得住後坐力的話,現在這是他能摸到的唯一的護身武器。

“您最好不要動,威爾遜,我們在這片地區的絕對中立地帶,是不能亮家夥的。當然外外麵那些家夥也不行。”

“因為您二位管事兒的在這兒麼?”威爾遜試著想要站起來,但腳著地的時候還是一軟,整個人倒在了地板上,“數量太多了,我們仨現在隻有您勉強能動,魯斯凡。”

“不,因為他在這裡。”魯斯凡和格溫普蘭統一將手指向吧台。歪戴著黑色毛線帽的紅發德國人正站在吧台裡準備著調酒。

“左培爾,您確實有些麵熟。”威爾遜吃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同時把手搭在了桌子上。

“您還沒恢複過來,威爾遜·張伯倫先生。先休息一會兒吧。這些可憐的家夥是被連開了兩瓶的葡萄酒引來的。”

“那真的是葡萄酒麼?”威爾遜努力扶著桌麵站了起來,而這個問題代表他已經看穿了一切。

“算是吧,含冤受屈死在裁判所的聖人之血釀造的成品。對治療吸血鬼的傷勢有奇效。我趕到的時候。人已經沒了,隻能給他們做個超度儀式,把靈魂送去天堂就好。沒人會收殮他們的屍骨,最好的待遇就是兩腿栓上各二十磅的鐵球,從山上扔進海裡喂魚。Habseligkeit。”

調酒師將要用的酒擺出來的時候,酒館裡突然咕嚕嚕地滾進來一個圓乎乎的東西。它直滾到威爾遜的麵前才停下來,而這個乍看上去像足球一般的東西,仔細一看,是一顆正在腐爛的人頭。

他額前有好幾個鐵鞋留下的踢痕,連皮肉都被掀開了。兩隻眼珠更是早早地失掉了蹤影,隻留下兩個空洞洞的眼眶對著威爾遜。嘴裡的牙齒都已經被踢碎了。臉上更是露出了白骨。

而門口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三個人,用“人”來形容他們好像有點兒勉強,這三個身高還不到五英尺(一米五)的小鬼頭,莫不有著青黑的皮膚,一對發著紅光的瞳孔炯炯有神,咧著嘴對威爾遜陰惻惻地笑著。地上的那顆人頭毫無疑問是他們用來當足球的玩具。…。。

從皮肉破損的情況來看。在成為足球之前,這個倒黴蛋十有八九先是他們的口糧。

有一股濕冷的風,試圖從門口竄起來,煤油燈被帶得忽閃忽閃的。看得出杯中血的精粹將門口的三個小鬼吸引前來。

和其他趴在窗戶前的惡鬼不同,他們竟然敢直接推門而入,就這麼直直地站在門口,盯著威爾遜看。就好像在挑選合適的部位,撕下來當晚餐的孩子。

威爾遜注意到了他們的手,那簡直不能稱之為手,就是一雙還沾著令人生疑的肉沫的爪子。

再下一秒,三個人不見了,而威爾遜一動都不能動。

酒館的天花板,威爾遜的身後,以及腳下,就多出來三具童屍,偌長的爪子扯住了他的褲腳,腦袋和後腰各有一隻死人的手爪頂住,一股遲緩的氣流從他的身後和頭上,緩緩地彌漫過來,似乎在說著什麼話。

“死。”

魯斯凡與格溫普蘭沒有動靜,似乎被什麼規則束縛在了當場一般。

但一轉眼,三顆腦袋骨似乎被什麼銳利的東西割斷了,骨碌碌地掉在了地板上,跟著之前的人頭一般,化成了一道塵埃,然後消失了。威爾遜扭頭看到左培爾將一柄巨大的鐮刀重新靠牆放好,然後又重新低頭去擺弄調酒。

這種慢條斯理的殺人方法,他在白野兔酒館裡見過,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為什麼看左培爾如此熟悉。

換頂帽子,再換個顏色的頭發,這就是正在調酒的卡斯帕爾。

“威爾遜,大鍋酒館之所以沒人能鬨事,是因為卡斯帕爾的雙生子兄弟左培爾,是這裡的調酒師兼死神。”

有一說一,這麼重要的事情爵爺您下次能不能早點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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