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生吃麅子肝、麅子腰被人說野蠻的話,他們也聽到過。
但卻不知,這是在山林裡,這是必須適應的東西。
衛淮來到北境,剛有過一個極度饑餓的經曆,想著自己那時候,怕是抓到隻老鼠都能生吞活剝,打了馴鹿,割下肉在火邊,都等不及烤熟,就狼吞虎咽地下肚,那還沒有鹽,比這又能好得了多少。
矯情啥啊!
綽倫布庫的話,隻有經曆過,才知道,有些看似野蠻的事兒,其實是一種生存需要,繼而變成的一種常態。
這何嘗不是一種生存經驗的傳授。
蜀地的來客,向來擅長發現總結,也有著一股子仿佛刻在血脈裡的鑽勁,正因如此,南來北往的蜀客,總能在一個地方找到自己適合的門道,並且憑此紮根。
衛淮也是如此,他選擇了跑山打獵,想以此在東北大地上紮根。
接下來的,吃帶血水的最起碼也有七成生的麅子手把肉,喝的是香甜的果酒,想通了的衛淮,就變得很舒坦享受了。
肉吃到過癮,酒喝到正酣,男女老少都站了起來,圍著篝火轉著圈地跳了起來,衛淮也被拉了起來,學著跳,這些年的身心,就從沒有如此放開過,跳到興起,感覺整個人的身心都在飛,在這片蒼茫大地上飛。
綽倫布庫和阿什庫兄弟倆上場,綽倫布庫扮演鄂倫春獵人,阿什庫則扮演黑瞎子,一場鬥熊的舞蹈就此展開,隨後,希克騰、孟輝、孟明也加入進去,扮演獵人,呼喝聲不斷,粗獷而豪邁。
這頓飯,一直到吃到天黑了許久,才收場。
也不知道是果酒的香甜迷人,還是酒喝得太多,衛淮還是醉了,被濃突汗攙扶著送到自己的撮羅子裡,安排躺下。
在安布倫也睡下後,衛淮迷迷糊糊中,看到濃突汗換上了神衣,拿著神鼓,出了撮羅子。
過了好一會兒,遠處的山嶺裡,隱約傳來鼓點聲和古老的吟唱聲。
衛淮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見篝火中的木柴已經隻剩下幾朵火苗,他趕忙將木柴聚攏,又往裡麵添加了些木柴。
見濃突汗還沒回來,他套上那件破爛的軍大衣,掀開簾子鑽了出去。
尋著聲音,他在遠處的林子裡看到了濃突汗,穿著神衣,敲著神鼓,還在賣力地跳著。
身上掛著的鐵片、腰鈴,隨著鼓點哐啷作響,雪夜裡,像是一個孤獨、神秘的舞者。
衛淮又看了好一陣,濃突汗才停下,衝著衛淮走了過來:“咋出來了?”
“醒來的時候看到你沒回來,就出來看看!”
“我在為族人和那隻被青皮子咬傷的馴鹿祈福,讓你們的病痛早點去除,神告訴我,它在明年四月中旬,會產下一隻白色的公鹿。”
衛淮聽得有些發懵。
知道母鹿到明年四月中旬產崽,這挺正常,雖然腿瘸,但畢竟是隻成年的過了發情期的母鹿。
可這知道毛色,還知道是公的,這就太玄乎了。
衛淮不想反駁這個善良的人,隻是笑笑:“那隻白色的鹿,一定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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