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前軍斥候部中軍大帳處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原本正低頭沉思水戰兵法的陸雲逸抬起腦袋,望了過去。
很快便看到了劉黑鷹高大魁梧的身軀出現在軍帳入口,
臉上帶著一些驚喜還有一些古怪,
二人對視一眼,劉黑鷹步伐加快了一些,來到書桌前,
將腦袋探了過來,神神秘秘的說道:
“雲兒哥,白岩商會藏匿的財寶已經找到了,要不要來看看?”
陸雲逸露出幾分狐疑,在他身上來回打量:
“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沒有,是太多了...”
劉黑鷹將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
“太多了?”陸雲逸臉色古怪起來:“有多少?”
“僅僅是銀子以及金子估麼就有二十多萬兩,
還有好幾箱金銀首飾,地契也有一些,還有一些古玩字畫。”
“這麼多?”
陸雲逸眼眸微微瞪大,來了興致,
“走,去看看。”
....
不多時,陸雲逸與劉黑鷹騎乘戰馬,
來到了雲龍州最熱鬨的東新街,這裡遍地都是商鋪,
而白岩商行在東新街最好的位置,處在街頭。
此時,白岩商會已經被百餘名披堅執銳的軍卒團團包圍,
周遭百姓以及往來商賈不得靠近,隻得在遠處遙遙看著。
來到這裡,陸雲逸環視四周,不由得臉色古怪。
視線在白岩商行這有些鶴立雞群的房舍上停留許久,
周遭一些商行以及建築大多是兩層居多,古色古香,
而白岩商行偏偏蓋了三層,每一層的裝飾都有著明顯的割裂,
第一層是雲南布政使司的特色裝飾,
第二層倒是有些像江南水鄉的裝飾,
第三層則是以往故元的裝飾,
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拚接蛋糕,不倫不類。
陸雲逸跟著劉黑鷹走入內室,與尋常的商行無異,
外麵是擺放商品的木櫃,裡麵是掌櫃所在的賬桌。
經過外室,小院,最後在內室的一個黝黑的洞口前停留。
“雲兒哥,這石文光膽小至極,
入口在這,而財寶的藏匿地方卻在相鄰房舍中,
而那處房舍也被白岩商行以及兩旁建築遮擋,根本看不到。”
陸雲逸嗤笑一聲,緩緩搖了搖頭,
做如此勾當之人向來是小心謹慎,為了藏匿錢財,可謂是煞費苦心。
“走吧,進去看看。”
劉黑鷹點了點頭,率先走了進去,陸雲逸跟在其後,
進入其中,陸雲逸對於石文光的財力有了初步了解,
藏於地下的暗道修建得就如墓葬廊道一般精美,
上麵雕刻著精美花紋,石壁上放置燭火的底座都有一些曆史底蘊,倒是像佛門之物。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陸雲逸看到了前方出口傳來的光亮,
走出其中,臉色更為古怪,
這是一間不大的院子,
一棟房舍孤零零地立在那裡,
奇怪的是四麵的牆壁尤為高,通體黑色,還沒有大門,
在這裡,已經有親信軍卒駐守,
他們的模樣陸雲逸十分熟悉,
都是打小自慶州一同長大之人,還有一些慶州後衛的本地軍卒。
見他來到,在場之人臉上都露出笑容,紛紛喊著大人。
陸雲逸見到他們,心情也是極好,不停點頭。
進入屋中,與普通的大戶房舍一般無二,
充滿古色古香,木質的桌椅板凳隨意擺放,
不同的是牆上掛著密密麻麻的古畫,緊密相連。
放置床榻的位置變成了一口口大箱子。此刻已經被儘數打開,
露出了其內密密麻麻的銀錠,整齊有序地擺放在那,
撲麵而來的金錢氣息幾乎要將他淹沒。
在一旁,床邊茶台位置有兩隻金光閃閃的箱子,
不僅內裡裝著金元寶,就連箱子都塗上了一層金漆。
原本的梳妝台位置,同樣是大箱子,
裡麵陳放的東西是金銀珠寶,被整齊有序地分類規整。
項鏈、耳環、手鐲,等等....
珠光寶氣幾乎讓外麵的太陽都變得黯淡無光。
陸雲逸眉頭微皺,看向桌麵上紅木小盒子,裡麵放著一張張地契,
放眼看去,能看到厚厚一摞。
當看到這一切後,
他也算是知道了為何劉黑鷹會麵露古怪,這也太有錢了。
在北元攻破哈剌章營寨之時,
陸雲逸看過哈剌章的財寶,大概是這兒的十數倍,
但哈剌章官居太尉,營寨人馬十萬餘,
而這白岩商行,上下不過百餘人,怎麼能有如此財富?
“他上哪弄的這些錢?”陸雲逸看向劉黑鷹,忍不住發問。
聽到這個問題,劉黑鷹不停地撓頭,靠近了一些,小聲說道:
“這石文光黑吃黑,兩頭吃。”
“怎麼個兩頭吃?”
劉黑鷹在心中組織語言,沉聲道:
“遊魚部的那些孩子,雖然大部分人不知道他們有個兒子,
但還是有人知道的,
那些孩子在遊魚部的花費,都是由孩子的父親來出銀子,
他們非富即貴,極為大方,
少的每個月百兩銀子,多的可能千兩,
還時不時地送一些錢財物件,就當養在那了。”
陸雲逸眉頭緊皺:“這些錢他扣下了?”
劉黑鷹瞪大眼睛連連點頭,又搖了搖頭:
“扣下了還不止,那些孩子不僅遊魚部要撫養,
每隔一段時間還要從大理府采買一些好東西給那些孩子用,
石文光每一次出價都是十倍以上,
這筆錢扣下後,他還會找那些孩子的父親,讓其出錢采買物資。
總之,這石文光巧立名目,生財有道,兩頭通吃,
這才在短短幾年積攢下如此錢財。
這人...有些怪。
先前我審問他的時候,問他為什麼不跑,如此錢財到哪裡都是富甲一方。
雲兒哥,你猜猜他是為什麼?”
陸雲逸翻了一個白眼:“少廢話,快點說。”
“他女人有不少,但沒孩子,隻有遊魚部裡麵那一個,
遊魚部不讓他帶走孩子,
他這才起了坑蒙拐騙之心,對遊魚部以及那些孩子的父親報複。”
劉黑鷹說此話時,五官扭打在了一起,
他甚至懷疑石文光得了癔症,腦子有些問題。
陸雲逸察覺到了什麼,眉頭微皺:
“像他這樣的人,在那些名單中多嗎?
我的意思是,石文光在替遊魚部選人的時候,
遊魚部也在通過石文光選人,
主要選的人是身後沒有子嗣的權貴,以達到日後好控製的目的。”
劉黑鷹同樣麵露深思,察覺到了有這個可能。
“要不查查?”
陸雲逸便啞然失笑,緩緩搖了搖頭,
名單中的人員那般多,隻有朝廷能同時去查。
況且,那份文書已經交給了西平侯沐英,後續如何處置,他不打算插手。
“算了,事情已經結束,莫要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陸雲逸旋即看向了這些財寶,吩咐道:
“將東西都運回去吧,一分為二,
一半給西平侯府,另一半充作軍資,等過年的時候提醒我,給弟兄們發賞錢。”
一聽到發賞錢,劉黑鷹嘿嘿一笑:
“我知道了雲兒哥。”
“對了,金銀首飾留幾套貴重的,
家中女人這般多,你我又在外出征,總是要給她們留一些禮物。
書畫以及墨寶也留下一些,送給伯府與父親。”
劉黑鷹壓低聲音:
“雲兒哥,陳景義和武福六的婆娘還在慶州,要不要給他們也留一套。”
“那是自然。”
說著,陸雲逸想了想,果斷說道:
“算了,金銀首飾就不分了,儘數留下交給軍需官分配,
娶親的都有份,若是不夠就拿銀錢去買。”
“那沒娶親的呢?”
陸雲逸想了想,撇了撇嘴: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