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劉黑鷹手中長刀毫不猶豫地斬下,將這一處哨所最後的殘餘斬滅,
舉目望去,四周大地上已經多了不少屍體,
粗略看去要有十餘具,
他們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臉上帶著不可思議與震驚,
仿佛不明白,為何這裡會出現敵軍。
在山林中兜兜轉轉了將近七日的前軍斥候部終於施行了原本製定的方略,
開展分兵計劃,
前方兩千餘名步卒分為二十個小隊在前方疾馳搜尋,
後方三千餘名騎兵帶著輜重補給緩行。
不過,儘管如今已經遇到敵軍,
軍卒們臉上依舊帶著濃濃的疑惑,
這是哪?敵軍來自哪裡?
劉黑鷹將這一切都收於眼底,
被塗成迷彩色的臉頰露出一絲笑容,迅速擺了擺手吩咐:
“快快打掃戰場,搜刮一切可能攜帶之物,咱們的糧草不多了。”
如此一說,軍卒們強行壓下心中疑惑,
轉而快速在這處哨所搜尋起來,將所有糧食都儘數攜帶。
原本在前軍斥候部的計劃中,
他們出雲龍州後便會向西而行,直奔遊魚部,
就算是再慢,三日的時間也能到了,所以攜帶的是七日糧草。
但現在不知去向何地,
所攜帶的糧草一天天減少,軍卒們心中也生出了一絲恐慌,
好在,如今碰到了敵軍,並且是有著充足糧草補給的敵軍,
這意味著什麼,他們比誰都清楚,
——他們來到了一處軍事重地。
隻是不知道在何處。
此處哨所被安置在樹上,
通過樹杈相連,搭建出了一個隱蔽在樹林間的小木屋,
隨著一袋一袋糧食被丟了下來,處在下方的軍卒都露出了笑容。
時間一點點流逝,轉眼間便來到了正午,
一隊十餘人的探索小隊,小心翼翼地向著南方進發。
仔細搜尋著可能探查到的一切。
張正義走在最右側,背對著諸多同僚看向側方,察覺著可能存在的敵人。
不時將一顆乾杏丟入嘴裡,
儘力壓低聲音咀嚼,酸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讓他臉上露出滿足,覺得現在的日子太好了!!
自從他被胡奎介紹進前軍斥候部後,
他的日子就好了起來,閒暇時候充作火頭軍,要緊時候上陣殺敵,
雖然在遼東的時候沒有斬獲,
但經過那一戰,他參軍多年,終於學到了戰陣廝殺的本領,
也得以被調離火頭軍,
雖然每月的銀錢雖然從二兩降到了一兩。
但可以獲得軍功,有了晉升之階,
對於西南戰事,他是盼星星盼月亮,
希望能在此有所斬獲,至少要得十兩銀子賞錢,
而有了一級斬首,日後回到鄉裡也能謀個好差事,老了不愁。
但老天爺偏偏不遂人願,上一次那白撿功勞的活計他沒趕上,
隻能留在大理府駐守,每日與同僚唉聲歎氣。
不過好在,大的戰事已經來了,
前軍斥候部儘數出動,他還被編入了前方探索的十人小隊,
這讓他激動到不行,摩拳擦掌。
可兜兜轉轉了將近七日,
始終沒有見到敵軍,這讓張正義的心又沉了下來。
今日上官命令,所有人儘數散出去,尋找麓川人的哨所營地,
半個時辰前,補給小隊送來了消息,
已經有幾支隊伍找到了敵人與營地,
並且有了斬獲,得到了大人的誇讚,牢牢記了一軍功!
張正義又激動起來!!!
發誓這一次一定要有斬獲!!
他此刻正手持弓弩,視線在前方腳下不停搜尋,
一方麵避免陷阱,另一方麵搜尋敵軍哨所。
可眨眼間太陽都快落山了,他們一行十人依舊一無所獲!
聽著補給小隊不斷報過來的消息,他們羨慕得牙根都癢癢!
怎麼沒有人呢,敵軍在哪呢?
張正義坐在樹下休息,生著悶氣,
嘴裡咀嚼乾杏,傳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小隊長樓玉河悄無聲息摸了過來,
用力在他胳膊上一掐,低聲喝道:
“不要命了,吧唧嘴小點聲,若是引來了敵軍,有你受的。”
張正義吃痛,慢慢將咀嚼聲放小,臉上有些委屈:
“大人啊,敵軍人在哪呢?
老張我的大刀都快生鏽了,也沒見到個敵軍,他們是怎麼找著的?”
樓玉河有些告誡地看了他一眼:
“彆耍歪心思啊,你真以為碰到敵軍是好事啊,一個不小心小命都沒了。”
張正義撇了撇嘴:
“我不怕,我都這麼大年紀了,無父無母還沒有婆娘,死了算求。”
樓玉河有些恨鐵不成鋼:
“踏馬的,你不就想賺點銀子娶婆娘嘛,
你著什麼急,殺兩個人就夠了,以後日子還長著。”
“兩個?我連根毛都沒見著啊,能不著急嗎?
你們各個身上都有斬獲,有的是錢,
我來軍中快一年了,什麼都沒撈著....”
張正義欲哭無淚,生無可戀地將腦袋耷拉在樹上,
直到此時,樓玉河才發現他耳朵上的紗網不見了,
連忙從背後抽出兩個,給張正義塞上:
“這地到處都是蟲子,到時鑽到你腦子裡,想活都活不成。”
張正義依舊沒有動,
他此刻有種感覺,或許他就不適合上戰場,
就適合在軍營裡砍草料,要麼就生火做飯....
“唉....嗯?”
張正義輕咦一聲,身體刹那間挺直,用力聳了聳鼻子,
眼中的黯淡逐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絲光亮,
似乎有什麼東西湧了上來,讓他眼睛與嘴巴都不由自主地張大。
“怎麼了?”
小隊長樓玉河神情突然警惕起來,不停看向四周。
突兀之間,他隻覺得一隻大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而後用力搖晃,
“大人,我...我他媽好像聞到柴火味了。”
“啥?”
樓玉河臉上露出刹那間的茫然,呆愣了片刻,猛地睜大眼睛。
“柴火味?”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腦袋不停擺動,鼻子不停嗅著,
臉上激動一點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沒有啊。”
張正義站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看向西南方向:
“絕對有,就在那,
我剛從軍時燒了兩年柴火,這股爐灰味我到死都不會忘記。”
樓玉河打量了張正義一番,決定信他一次:
“好...去看看,你在前麵帶路。”
樓玉河招呼同僚們繼續出發,
很快一行十人懷著疑惑,小心翼翼地朝著西南方向行去。
天空從先前的深藍色變成了如今黯淡的灰色,
此刻正值太陽落山,月亮未升,正是視線最昏暗的時候,
可這一小隊走得無比堅定,似是在前方有什麼寶藏。
很快,天空徹底變得漆黑,
腳下枯枝發出哢嚓哢嚓的響聲,四周也變得漆黑。
樓玉河臉上已經忍不住湧現出失望,
輕輕歎了口氣,揮了揮手,整個小隊停了下來,
“彆走了,再走就走遠了。”
他看向張正義,即便天色已經黝黑,但依舊抵擋不住臉上的濃濃疑惑,
“都走這麼遠了,你是不是聞錯了。”
周圍的軍卒也走了過來,一名軍卒將手中軍弩湊到張正義臉上,
希望能用鐵器上反射的光芒來照亮張正義的臉。
“去去去。”
張正義將弓弩推開,鼻子用力嗅著,眼神無比堅定。
“大人,絕對沒有聞錯,就在前麵!!!”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臉色充滿古怪,
那裡是一片漆黑濃密的等人高雜草,密集的樹木幾乎將眼前視線儘數遮擋。
樓玉河擺了擺手:
“這都多少次在前麵了,張正義,你可莫要害我們。”
“我要害你們還用得著現在?”
樓玉河有些認同地點了點頭,
有張正義在,他們的飯食比尋常探索小隊吃的東西好太多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