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丈地縮繩、匿田不報(1 / 2)

軍帳內氣氛有些凝重,

幾位侯爺的眸子都投了過來,盯著陸雲逸,

讓他感受到了有幾個月未感受到的緊張。

陸雲逸深吸了一口氣,將遼東之事與遼王郡之事娓娓道來,

一眾軍候就這麼聽著,也不打斷,

過了大概有一刻鐘,陸雲逸才將其中原委講完,

最後麵露鄭重,沉聲說道:

“大將軍,諸位侯爺,我大明如今國力昌盛,攘外必先安內。”

陸雲逸擲地有聲,聲音在軍帳內緩緩回蕩,引著在場幾位侯爺麵容複雜。

最後,武定侯郭英輕輕點了點頭:

“你做得沒錯,自我大明奪了遼東以來,

不論是納哈出還是北元,又或者是如今的遼王等人,

都與遼東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其中糾纏不過錢財二字。

你能一個月解決遼王郡,著實超乎了我等預料。”

“沒錯,咱們還以為你趕不上回京封賞了。”

定遠侯王弼的嗓門極大,笑聲幾乎要將整個營寨掀翻,他笑了一會,繼續說道:

“現在好了,北征大軍又添一大功,到時候咱們給你請賞,陛下與太子爺不會吝嗇的。”

陸雲逸心中突突,但臉上卻露出笑容,連忙躬身拜謝:

“多謝大將軍與諸位侯爺。”

這時,藍玉從上首走了下來,指了指軍帳入口:

“走吧,去看看遼王。”

定遠侯王弼將手中的瓜果一丟,也想跟上去,卻被一側的耿炳文連忙拉住:

“哎~大將軍要訓話,你去湊什麼熱鬨。”

武定侯郭英也露出笑容,朝著定遠侯王弼擠吧眼。

王弼呆呆地坐在原地,輕輕眨動眼睛,

沒來由地感覺心中空落落的,又將瓜果抓了起來,嘟囔道:

“這也是我前軍的將領。”

“得了得了,北征時你都看到了,

陸雲逸打仗有靈氣,要是學了你的家學,那才壞了事呢。”長興侯耿炳文連忙寬慰。

此話一出,耿炳文就有些後悔了,他回頭看去,

果不其然,武定侯郭英臉色黝黑,同樣將手中瓜果一丟:

“他媽的,怎麼就不等等老子。”

見左右都是如此模樣,長興侯耿炳文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自顧自地走到一旁,

從縫隙中掏出了一個長而狹的箱子,

打開一看,裡麵都是一幅幅精美字畫。

“你作甚?”王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耿炳文蹲在地上來回翻找,聲音傳來:

“北征大軍又立一功,

我找找看有什麼名貴字畫,給大將軍掛上,

到時候彆忘了叫杜蓬與尚泰來看,這兩個老小子整日紅光滿麵,給他們再添添柴,有了!”

說著,耿炳文直起腰來,臉色有些漲紅,手裡拿著一幅字畫。

“溪山行旅圖,北宋範寬所作,

這可是稀世珍品,到時候送進宮中,讓陛下高興高興。”

耿炳文一邊娓娓道來,一邊將字畫打開掛了起來。

武定侯郭英瞪大眼睛:

“你小心一些,陛下近日心情不好,若是破了口,陛下要扒了你的皮。”

定遠侯王弼也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發出了一聲感慨:

“這些西南的土人怎麼就這麼自不量力呢,

從送來的消息看,思倫法是真要在西南與沐侯爺一較高下了,

聽說聚兵三十萬,最後也不知有多少戰兵。”

“怕他作甚,咱們也聚兵三十萬,到時一舉蕩平麓川。”

武定侯郭英沒趕上北征,心中戾氣已經到了極點,他惡狠狠繼續開口:

“依我看這麓川平緬宣慰使司也沒有必要存在了,

就用那陸雲逸的法子,衝進去殺青壯,讓他們二十年緩不過氣,看他們還敢不敢放肆。”

長興侯耿炳文瞥了他一眼:

“怎麼殺性這麼重,遼王郡的青壯也就那麼萬餘,

這麓川可就多了,到時候伏屍百萬?讓其他宣慰使司怎麼看?

現在不比以往了,咱們大明要體麵一些。”

郭英臉色沉默,氣鼓鼓的不說話。

定遠侯王弼嘿嘿笑了笑,有些幸災樂禍:

“就讓沐侯爺自己操心去吧,等過了年我就去山西練兵,好好躲一躲。”

耿炳文左右開弓,又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趁著回京好好學一學如何清丈田畝,研究一番裡麵的門道,可彆到時候被上下蒙蔽,辦壞了差事。”

武定侯郭英來了興趣,也有一些幸災樂禍:

“對對,北平那邊已經搞出了丈地縮繩、匿田不報、寄莊寄住、分家析產一些手段,到時候你可莫要讓人誆騙。”

定遠侯王弼臉色本來就黑,如此一聽,更加黑了,

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臉上露出一些疑惑:

“丈地縮繩、匿田不報自古有之,這寄莊寄住、分家析產又是什麼門道。”

“哈哈,今個我就教教你。”

長興侯耿炳文大笑一聲,走近了一些,

定遠侯王弼連忙讓道,將座位空出來,一邊賠笑一邊說:

“你來你來。”

郭英也將腦袋湊了過來,耿炳文這才開口:

“這縮繩就是在丈量田地時,縮短量繩的長度來減少田地大小,

少的能減少兩成,若是上下勾結那就打不住了,

北平已經出現了少七成的地,簡直是在將朝廷當傻子糊弄。”

聽他又開始說丈地縮繩,定遠侯臉色一黑,險些要破口大罵耿炳文墨跡,

但一聽這數量,頓時不說話了。

地方權貴隱個一兩成的田產,

有時候朝廷看其功勳卓著,也就不會追究,

但直接隱匿七成...這也太過分了。

“好大的膽子,該殺!”郭英眼中閃過殺氣,惡狠狠說道。

“殺什麼,殺什麼,整日就殺殺殺。”耿炳文瞥了他一眼,無奈說道:

“隱田的人是故元通政院使察罕帖木兒的兒子,怎麼殺?

當年要不是他爹掌管著故元驛站,幫了我們大忙,山東與河南的戰事怎麼會那麼順利,

現在將他兒子殺了,你讓那些故元來降的人怎麼想,他們可還活著不少呢。”

“原來是這個老東西,還沒死呢。”王弼也回想了起來,破口大罵。

“八十五了,也快死了,等他死了就翻舊賬,殺他全家!”郭英陰惻惻開口,軍帳內的氣氛一冷。

“到時候再說。”耿炳文眼中也閃過一絲冷冽。

大明新立,前朝的官員還有許多健在,

這個時候若是展開清算,會人心不穩,

但若等他們儘數死了,那就好辦多了。

歎息一聲,耿炳文繼續開口:

“丈地縮繩這還是小事,至少有跡可循,這寄莊寄住、分家析產可就難辦了。

繪製魚鱗黃冊是根據賦役黃冊來辦,

但一些大戶在戶籍地以外的地方購置田產,

並故意不在戶籍所在地居住,跑到應天江南,

吏員官員找不到地找不到人,這稅從何而收?”

武定侯郭英與定遠侯王弼眉頭緊皺,神情驚疑不定,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朝廷要收稅,這些大戶便想出了此等辦法來逃稅,能躲一時是一時,未免太過放肆!

定遠侯王弼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索性一並充公!”

“你說對了,燕王就這麼做的,

可這田產剛剛充公,彈劾的折子就到了應天,

聽說有一籮筐,那地現在成了燙手的山芋,燕王現在是想退都退不回去了。”

耿炳文有些幸災樂禍,朝著王弼抬了抬下巴:

“四王爺得陛下寵愛,又有太子殿下護著,這些彈劾奈何不得他,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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