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前軍斥候千總陸雲逸,是本官在問你話,老實回答!”
那房有才被抽了一巴掌,臉頰頓時腫脹起來,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朦朧,
聽到陸雲逸問話,頓時一個激靈,眼中朦朧隨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恐懼。
前軍斥候的名頭近日可在軍營中傳遍了,
整日操練,叫喊聲震天,那千總更是不得了,聽說背景深厚。
此等名頭,房守才不禁覺得雙腿發軟,連忙說道:
“是小的有眼無珠,大...大人...跟我來。”
說著,他在前方帶路,一邊走還一邊說:
“大人,不是小人有意隱瞞,是小人迫不得已啊,
那郭百戶再三交代,不能隨意透露,小人如此做,已經是犯了大錯了啊。”
陸雲逸並不理會,隻是仔細觀察著四周,
兜兜轉轉,三人來到營房最裡麵,見到了一個用木柵欄圍起來的監牢,
而劉黑鷹的老爹劉懷浦正癱坐在那,
一邊嘟囔,一邊從懷裡掏出乾杏放入嘴中來回吧唧。
陸雲逸見到他後,嘴角微抽,臉色有幾分怪異,
自大商路擴充,這劉伯父的體格愈發健碩了,已經與劉黑鷹一般無二。
“爹!!您沒事吧。”
見到老爹,劉黑鷹頓時大叫一聲便撲了上去,眼裡全是關切。
“嚷嚷什麼嚷嚷!我還沒死呢。”
劉懷浦見到劉黑鷹,滿臉不耐煩,
隨即看到站在一側的陸雲逸,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喜色,緊繃的身體一鬆,
這才放下心來,連忙站起身,笑道:
“是賢侄啊,多日不見,賢侄愈發英武了。”
“伯父,還請見諒,是逸來晚了。”
陸雲逸看向站在一側的房守才,一腳踹了過去:
“愣著乾什麼,打開啊。”
“是是...”房有才臉上頓時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嘴裡還小聲嘀咕:
“陸大人啊...一會兒郭百戶去找你麻煩,您可不能說是小人放的啊。”
這話讓一旁的劉黑鷹皺起眉頭,連連問道:
“一個百戶找我們的麻煩?你這廝莫非是糊塗了?
還有,你也是百戶,怎麼過得這般窩囊?”
房有才打開牢房,哆哆嗦嗦地站在一旁:
“大人,雖說都是百戶,但我這個百戶隻能看營房,
郭百戶看的卻是長興侯爺的安危,哪能比得了。”
陸雲逸眉頭一皺,與劉黑鷹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忌憚。
劉黑鷹連忙問道:“他跟長興侯爺是什麼關係?”
“害,您還不知啊,他是長興侯爺的親衛,
行事向來無所顧忌,就是他抓的您爹。”
房有才唉聲歎氣的模樣不像是弄虛作假,劉黑鷹冷哼一聲:
“管他是誰,當街抓人成何體統!”
說著,他看向自己老爹:“走,爹,跟我先回營帳。”
“好啊好啊。”
劉懷浦臉上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打量起劉黑鷹身上所穿甲胄,不時點點頭誇讚:
“這百戶甲胄就是好看,我兒穿著甚是威武!”
劉黑鷹不管不顧,隻是低頭默默行走,
但眼中卻帶著幾分思量,陸雲逸亦是如此。
回到前軍斥候營寨,劉黑鷹安頓好劉懷浦,
便急匆匆趕來陸雲逸所在營帳,見他正坐在桌案一側沉思,急忙說道:
“雲兒哥,事情好像有些不妙啊,
怎麼牽扯上長興侯了,他那親衛不好好警戒守候,摻和采買一事作甚?”
“我怎麼知道。”
陸雲逸白了他一眼,一邊摸索下巴,一邊開口:
“此事福禍相依,雖然那親衛有些棘手,但也能通過他讓上麵早些知道此事,
長興侯如今掌管營寨軍資,不可能看不出乾杏的重要。
隻是...”
“隻是什麼?”劉黑鷹瞪大眼睛。
“隻是這親衛摻和進來,有些難辦,
大人物雖然守規矩,但那也是對毫不相乾的外人,
而親衛是何等人不必多說,
說不得就是長興侯舊部或者同僚子嗣,必然是親近之人。
若是他加以偏袒,這大好的銀錢豈不是白白溜走?”
陸雲逸皺眉深思,他曾見過長興侯,也見過那些親衛,
以二十餘歲的年輕人居多,年長者很少。
如此大人物,身旁的年輕人不用想也知道背景深厚。
“那...那該如何是好?”
劉黑鷹有些著急,連忙將腦袋湊了過來:
“雲兒哥,要不我們將法子交給大將軍吧,
反而咱們也沒想著獨占,隻要能摻一些份子賺點銀錢就行。”
陸雲逸點點頭:“是個辦法,但這是最後的權宜之計。”
他拍了拍劉黑鷹的肩膀,繼續說道:
“我等是軍伍之人,最大忌諱便是怯戰,
若我們隻聽那姓郭的名頭便認栽了,豈不是怯戰?
到時上官會認為吾等二人不堪大用,心無銳氣。
所以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等那姓郭的找來。”
說著,陸雲逸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意味深長地說道:
“有時候鬨上一鬨也好,至少將這事鬨大了,
不好收場的人是那姓郭的,而不是我們,
再者,我等不日便要離城,
與其留著禍端讓你爹獨自受苦,不如趁我等還在營中,早日解決得好。”
“可...若我們走了,那姓郭的再難為我爹怎麼辦?”劉黑鷹還是心疼自己老爹的,不複以往的精明大方。
“此事就三個結果,一是我們與那姓郭的徹底翻臉,將事情鬨大,
而後將乾杏的製作方法交給大將軍,
那時你爹獻寶有功,定然無恙。
二是那姓郭的並無背景,得知你我身份後,忌憚我等,此事就算了。
不過應當不可能,如此年輕又行事莽撞,定然是背景深厚之人。”
“那...那...三呢?”劉黑鷹連忙問道。
陸雲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三...當然是和氣生財了,若他真的背景深厚,
我等未嘗不能與其合作,利用他的門路賺上一些銀錢,
他拿大頭,剩下的錢也夠咱兄弟花了。”
此話一出,劉黑鷹就像是被夾了尾巴的貓,頓時跳了起來:
“憑什麼他拿大頭?”
陸雲逸輕輕瞥了他一眼,劉黑鷹頓時萎靡,耷拉下腦袋慢慢坐了下來:
“我知道誰拿大頭誰扛事,可我還是有點不甘心啊。”
而後劉黑鷹眼睛瞪大,咬牙切齒:“那是我們的錢!!”
陸雲逸見狀笑了起來,寬慰道:
“乾杏也不是什麼難以製作之物,
隻要用心琢磨,總會有商賈加以模仿,
此事重中之重還是能直供軍中的渠道,
若那姓郭的能辦成此事,讓他占大頭又何妨?日後我等帶他發財便是。”
“以後還要帶他?”劉黑鷹瞪大眼睛,但很快便寬慰好自己:
“成吧成吧,貪多嚼不爛,就聽雲兒哥的!”
陸雲逸這才露出笑臉,拍了拍他的肚子:
“這就對了,你我雖有本事,但還年輕,鬥不過那些老家夥,
彆說是千戶百戶,放在京中,一瓦砸下去,都能砸死幾個總兵參將,
小不忍則亂大謀,今日讓步是為了日後飛黃騰達,大人物都是這麼過來的。”
“我知道,廣積糧緩稱王嘛。”
陸雲逸臉色卻是一變:“慎言,這是軍中,你想死了不成?”
劉黑鷹臉色有些發白,連忙捂住嘴巴。
“行了行了,去陪陪你爹吧,這幾日你都不曾回家,你爹估計都想死你了。”
“那成,雲兒哥我先去了。”
“吃得飽一些,等那姓郭的來,可能要乾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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