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是錦衣衛(1 / 2)

陸雲逸走後,中央軍帳內重新恢複了死寂,

隻有炭火燃燒的劈啪聲不時響起。

藍玉站在地圖前,久久未動。

直到軍帳內炭火暗淡,

他才輕輕揉了揉眉心,邁動步子,回到長桌之後。

沉吟片刻,他從桌上軍報文書的最下層抽出了一封漆黑軍報,

輕輕將其打開,裡麵隻有寥寥幾個秀娟小字,言簡意賅。

“敵處捕魚兒海。”

藍玉目光猛地深沉,眼波流轉,

靜靜看著上方文字,過了許久才悠悠傳來一聲輕哼:

“毛驤被胡逆牽連,自身難保,他又是如何探查到元庭蹤跡?”

藍玉聲音空洞,在軍帳內輕輕回蕩。

軍帳黑暗處,一道乾瘦黑影顯現出身形,等了許久才用沙啞晦澀的聲音開口:

“大將軍,毛驤真的自身難保?”

藍玉默然,眼光變得深邃,軍帳內的氣氛也壓抑起來。

過了許久,藍玉默默將黑色文書收起,淡淡開口:

“陸雲逸如此肯定元庭在捕魚兒海,他與毛驤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他儀鸞司暗衛?

還有其父親,一個舉人,躲在這鳥不拉屎的慶州作甚?與檢校有無關聯?”

“大將軍,何來的儀鸞司?何來的檢校?如今都是錦衣衛。”

聲音徐徐而來,帶著波瀾不驚,

又帶著一絲戲虐,等了一會兒,這聲音再次響起:

“同陸雲逸發現元庭蹤跡的軍卒都已徹查,

其家中人丁無異樣,亦無錢財入賬,所交好友都乃軍中之人,無可疑之處。”

藍玉眉頭微皺,眼中出現疑惑,嘴角露出冷笑:

“難不成這慶州真有天賦異稟之人?

他所說所言可不像窮鄉僻壤之人,

好好查,仔細查,莫要我等身邊成了篩子,還愚蠢得沒有察覺。

連鄉野村夫都知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毛驤會不知?陛下會不知?

儀鸞司真的裁撤乾淨?檢校的諸多暗子真的無人統領?莫要小覷天下英雄。”

那乾瘦之人久久不言,似是在思考,軍帳內的氣氛也一點點變得凝重,

過了許久,沙啞的聲音才繼續傳來:

“是,此事某會繼續調查。

慶州城內發現一物,名為乾杏,

可長時間保存,並方便攜帶,可充作軍糧,以備不時之需。”

藍玉緩緩抬起頭,盯著那黑暗處,聲音飄忽不定:

“軍中之事與你有何乾係?”

“大將軍恕罪,殿下有令,軍中之事某不得參與其中,

但此物乃陸雲逸身旁好友劉黑鷹父親所有,

奇怪的是,此物在大軍抵達之前從未出現,

我還查到,去年五月至九月之間,

陸雲逸以慶州衛的名義向城內商行買了諸多杏,

數量龐大,為此還舉了些債,直到年底軍中發放軍功賞銀才得以清賬。”

黑暗中的聲音沉穩異常,不疾不徐,

但聽在藍玉耳中卻讓他眉頭緊皺:

“繼續,少賣關子。”

“是...”黑暗中傳出聲音,那乾瘦身影邁了出來,恭敬說道:

“此物如那祺炒,可做應急軍糧,

而那杏變為乾杏後易存放,不易壞,並且生津止渴,

此物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而且出現得恰到好處,就像是....早有預謀。”

藍玉的眼睛眯了起來,其內閃爍著危險光芒,放於桌上的手掌也一點點握起。

那乾瘦身影再次說道:

“劉黑鷹的父親是商賈,家中有些錢財,

但多年表現並不聰慧,商行買賣也難以擴大,

想要讓其思慮出此等巧妙之法,難於登天,加之杏乃陸雲逸采買之物,

某覺得,陸雲逸乃是其幕後黑手,

他先於大軍得知元庭在捕魚兒海,猜到或知道大軍將要北征,

而後巧立名目,製作乾杏,

而自身則率部前往北方探查,帶回元庭消息,

一切準備就緒,隻待大軍來到,

如此...進身之階與生財之道二者皆有,

從頗有權財到富貴驕人隻在轉瞬之間。

某越來越覺得,他是錦衣衛!”

話音落下,軍帳內猛地多了一絲陰寒,

藍玉瞳孔微微收縮,其身上噴湧出陣陣殺氣,

腦海快速轉動,隻是刹那間,他便搖了搖頭:

“手段太過粗糙,若毛驤就這點本事,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也正是某所疑惑之事,我等新臨之人都可探查一二,錦衣衛辦事不會如此草率,

但即便如此,還請大將軍多加防範,以免厝火積薪,傷及自身。”

藍玉一點點變得古井無波,慢慢站起身,

視線在軍帳內掃過,先是在地圖上停留片刻,而後繼續轉動,最後停在那乾瘦身影身上。

“蔣瓛,你是檢校之人,軍伍之事輪不到你插手,

那陸雲逸是天賦異稟也罷,錦衣衛也罷,

隻要他忠於朝廷,為朝廷立功流血,那便是大明忠臣。

此等人,本侯用得,太子殿下亦用得。”

過了許久,黑暗中終於傳來一聲歎息:

“大將軍,你是忠心之人,但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無。”

藍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視線在那黑暗處久久停留。

.....

翌日午時,剛剛結束上午操練的陸雲逸正立在地圖前,

手拿紙筆,在其上勾勾畫畫,標記出一個又一個小黑點,

塗塗改改間,原本乾淨整潔的地圖已經變得雜亂不堪。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身軀踩在地上發出當當當的聲響。

陸雲逸循聲望去,果不其然是肥碩的劉黑鷹。

隻見他此刻眼神鋥亮,臉上帶著難以抑製的笑容,興衝衝說道:

“雲兒哥,不好了,我爹被抓了!!”

陸雲逸瞥了他一眼:“你爹被抓,如此高興作甚。”

劉黑鷹連忙湊了過來,壓低聲音,眉飛色舞地說道:

“你不知道啊,抓我爹的是長興侯手下,

我已經問過商行夥計了,早上的時候有人去商行將乾杏都買了,

天底下哪有這般巧合的事,定然是乾杏的事被大軍發現了,我們要發財了!!!”

劉黑鷹手舞足蹈地一邊說一邊在屋內踱步,看得出來他已經有些壓抑不住心中激動。

陸雲逸輕笑一聲,擺了擺手:

“莫要激動,靴子才落地一支,另一支還未落下,你爹被關在哪?”

“就被關在軍中,那人問我爹乾杏是如何製作,我爹就是不說,而後才被抓了起來。”

陸雲逸點了點頭,與他預想得差不多,

這麼一個生財之道,定然會被有心人盯上,能抓在手裡最好。

想到這,陸雲逸不再猶豫,一把抓過放於桌上的頭甲,眼神淩厲,朝著劉黑鷹一揮手:

“走,去看看!”

話音落下,劉黑鷹頓時挺起胸膛,精神奕奕的模樣像是得勝的大將軍!

一刻鐘後,陸雲逸帶著劉黑鷹來到營寨一角,

這裡是關押鬨事軍卒的地方,但特殊情況下也能關押城內鬨事之人。

此刻劉黑鷹的父親就被關押在此。

留守的百戶原本正在營寨內打著瞌睡,

見陸雲逸龍行虎步,一臉煞氣的模樣,先是一愣,眼中充滿疑惑。

隨即看到陸雲逸身上的甲胄與所穿長靴,頓時瞪大眼睛,連忙站起身小跑了過去:

“大人,大人...小的房守才,敢問大人有何貴乾?”

陸雲逸定在原地,輕輕瞥了他一眼:

“本官問你,今日上午可有一名為劉懷浦的商賈被抓進來。”

房守才眼睛滴溜一轉,頓時麵露難色,露出訕笑:

“大人..敢問您是何軍何營?這劉懷浦...小人沒聽過啊。”

陸雲逸眉頭一豎,冷笑一聲,一巴掌就抽了過去: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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