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珊沒說話,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給了個‘自我體會’的眼神。
淩霄‘嘖’了一聲,扣緊朱珊的腰,把手機屏幕懟到她眼前。
上麵是上一分鐘的轉賬記錄。
淩霄搖了搖手機:“我給他漲生活費了。”
好吧!
還...真是給他比的。
兩人在外麵吃了飯才回家。
一到家,淩霄就把人橫抱起來,往沙發走。
朱珊倒沒反抗,耳根有些紅,勾住他脖子,撚著嗓子道:“彆在沙發上。”
淩霄步子一頓,低頭親了親朱珊額頭:“珊珊,我跟你說事。”
說...事?
朱珊思緒回來,為自己的腦補能力紅透的臉頰。
她低著頭硬狡辯:“我是說,彆在沙發上說事。”
淩霄沒說話,隻是又親了下她額頭。
朱珊感覺奇怪,照淩霄的性子,這正是調戲自己的時候,而不是這樣展現極少有的溫柔。
她心猛地一跳,小手抓緊淩霄大衣領口:“是...是我爸爸的事嗎?”
淩霄點頭,隨即捧住她小臉,把她腦袋按進懷裡。
淩霄的唇壓在朱珊頭頂:“你爸爸當年是因為帶學生參與了印日集團的項目實踐,發現他們有稅務問題,於是被任先禮先下手陷害了。”
朱珊點了點頭,其實她猜到了是印日集團陷害他爸爸。
淩霄:“你爸爸不是自殺,是任先禮發現控製不了他,也收買不了他,而計劃的謀殺。”
朱珊閉上眼睛,緊緊抓住淩霄的衣服,又點了點頭。
她爸爸的死因,她其實也猜到了八九分。
淩霄緊緊抱著朱珊,過了好一會兒,他喉結滾了滾,聲音有些沙啞:“你媽媽發現了這件事...”
朱珊猛地睜開眼睛,身子控不住的顫抖。
淩霄把她抱得更緊了,雙臂死死捆住她肩膀:“你媽媽打算報警,是任先禮,找人撞了你媽媽。”
朱珊有片刻的失神,腦袋嗡嗡叫。
嗡鳴聲消失後,就是從指尖傳來一股濕冷感。
當年,她媽媽被出租車司機撞了,出租車司機辯解說當時太慌亂,太害怕,所以沒有及時救人,最後也判了故意殺人罪。
她從沒想過媽媽的死,另有其因。
還是...謀殺。
朱珊接受不了,她開始推淩霄,在他懷裡掙紮,雖然她並不知道推開淩霄要做什麼。
淩霄一手摟住她背,一手覆在她後腦勺,低聲:“珊珊,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朱珊身子一頓,似乎所有的力氣都被泄去,整個身子軟下來。
接著,是微微的抽泣聲。
朱珊抓住淩霄衣服:“那是人命啊...是人命啊......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我爸爸...我媽媽,他們什麼都沒做錯,沒做錯什麼啊。”
“他怎麼可以那麼輕易,那麼隨便就奪去彆人的生命?”
“淩霄...我就是這樣沒有爸爸媽媽的......”
“彆人都有爸爸媽媽,我沒有...我沒有......”
“我想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淩霄的心重重下墜,他不住的搓揉著她肩膀:“珊珊,彆說這樣的話,他已經逃不掉了。”
朱珊抱著淩霄,哭得手腳都發麻,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她想起小時候,每日回家都能看見爸媽的幸福日子。
想起爸爸被誣陷後,在學校被孤立的時候。
想起爸爸去世後,媽媽半夜偷偷抹眼淚,還在自己麵前裝堅強的樣子。
想起媽媽去世後,在學校被霸淩的日子。
她曾經,也是一個隨時隨地跟爸爸媽媽撒嬌的小公主,後來,她失去了爸爸媽媽,在那個年紀,就是失去了所有所有。
而這些痛楚,她爸爸,她媽媽,她自己,都沒有做錯任何事。
隻因為一些錢財而已。
她那麼珍貴的親人,在那人眼裡竟如同草芥。
朱珊無法接受。
僅僅是因為這樣,她爸爸媽媽就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僅僅是因為這樣,她在十四歲時,就失去了一切。
朱珊最後,哭得沒什麼力氣,隻斷斷續續的抽泣。
淩霄抱著朱珊,給她洗了個澡,然後抱上床。
朱珊已經累得沒聲了,隻是時不時滑出點眼淚。
淩霄沉了口氣:“珊珊,傷心隻到今晚十二點就結束好不好?”
朱珊微微仰頭,和淩霄對視。
那一秒,她在淩霄眼裡清晰的看見了自己。
孤獨、無助、痛苦被慢慢侵蝕。
好一會兒,朱珊點了點頭。
淩霄又把她抱進懷裡。
那天晚上過了午夜,朱珊控住眼淚,可是睡不著,她問淩霄爸爸媽媽的事怎麼控訴任先禮。
淩霄摟著她,輕描淡寫。
“我一開始調查時,證據不足,難以控訴任先禮定罪。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開車撞你媽媽的出租車司機,可是他兒子和老婆被任先禮牽著,他肯定不會鬆口。”
“所以,我隻能先對付印日集團,讓任先禮無法牽製那個司機。”
“前天我和李尚去了監獄,他願意說出實情,供出任先禮,後續李尚會處理。”
這些隻言片語,朱珊當然不會覺得簡單。
單單一個印日集團,就是強大的存在,更彆說印日集團身後的官官相護。
淩霄走到這一步,付出的,肯定很多很多。
朱珊吸了吸鼻子。
淩霄以為她又哭了,愛憐的吻她額頭。
在黑夜裡,淩霄的心很疼:“珊珊,對不起,如果我能再快一些,你應該不用經曆這麼多。”
朱珊微微的顫抖,伸手抱住淩霄,感受著他的體溫。
她搖頭。
她明白,如果不是淩霄,她根本報不了仇,說不定連爸媽去世的真相都查不出來。
她嗓子沙啞:“淩霄,你是我的英雄。”
淩霄有片刻的怔愣,然後把朱珊抱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