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右手捏著,抬高至耳邊,作勢要扔。
淩霄站起身,向前一步壓近,擋了光線,冷聲:“朱珊珊,你敢!”
朱珊心猛地一跳,動作瞬間僵住。
她眼眶一熱,垂下眸,飽滿的唇慢慢抿成一條線,然後下拉。
她緩緩放下手,視線盯著淩霄腳尖,逐漸有些模糊。
淩霄見她這模樣,咽了一口口水,剛伸手想說兩句軟話。
下一秒,他就看見她微微動了動手臂,鑽石手鏈被小幅度拋開,落在他皮鞋上。
朱珊轉身,帶著哭腔丟下一句:“就敢。”
淩霄稍微愣了一下,迅速彎腰撿起來,追上去擋在她麵前:“你先冷靜,聽我說。”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卻要我聽你的話。”朱珊往旁邊挪步,企圖越過這座人肉牆,“我不想聽。”
淩霄:“你彆帶主觀觀念,司法都沒判決,你心裡就判決了,你沒覺得有問題嗎?”
朱珊想都沒想:“沒覺得。”
淩霄抬手按住朱珊肩膀,厲聲問:“我問你,如果一個人犯了A罪,你可以用b罪名把他送進監獄嗎?”
朱珊:“......”
“可能大多數人,都會覺得沒什麼問題,一個壞人,管他什麼罪名,隻要能讓他受到懲罰就好。可是如果允許這樣,那這個世界不就亂套了嗎?”淩霄看她冷靜了些,手上力度減輕,沉沉道,“所以,律法不可以,我也不可以。”
淩霄微微蹙眉,繼續說:
“你知道我為什麼每天都帶著律師徽章嗎?”
“我不是因為喜歡,而從事這個職業,我對它沒有最基礎的信念,我怕我會在這條路上,因欲望或者名利迷失,所以我帶著它,我要時刻提醒自己,律師的職責,律法的公正。”
“任興延的罪責,不是殺人,所以他不能是這個罪名被判罪。”
“他的那些違法行為,一樁一件,絕對逃不掉。”
朱珊的怒火被突然的大道理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她終歸是個講道理的人。
她覺得淩霄說的有幾分道理,於是在腦袋裡又過了一遍他的話。
她可以感受到,淩霄對律法的敬意,也可以察覺到,淩霄對任興延的態度。
聯想著他阻止自己調查韓瀟,加上那些人和印日集團千絲萬縷的關係。
朱珊腦袋中突然閃出火花。
她小手抓住淩霄衣料,語氣急切:“是和我爸爸當年的事有關嗎?”
淩霄眉心跳了跳。
朱珊垂眸,眼珠轉了轉,自言自語:“是的,這樣一想,就通了。”
她眼睛亮起來:“淩霄,我爸爸的事和印日集團有關對不對?你在調查對不對?可能...可能很危險,所以你不想我介入對不對?”
淩霄眉心蹙起來,沒搭話。
朱珊搖了搖淩霄手臂,皺巴著小臉:“你就告訴我,是或者不是就行,我保證乖乖的,絕對不多問其他的。”
說著,她舉起三根手指發誓:“我保證!”
她的眼裡全是期盼,她急需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去理解淩霄現在的所有行為。
淩霄看著她,深深沉了口氣:“是。”
“太好了。”朱珊瞬間撲進淩霄懷裡,緊緊抱住他,“我就知道,我了解你的,你不是那樣的人。”
朱珊突然逆轉的態度,淩霄都沒反應過來。
她是真的高興,小幅度蹦了兩下,仰起小臉看著他:“所以我爸爸真的是冤枉的對不對?然後你已經有眉目了對不對?跟那個韓瀟,還有印日集團......”
朱珊沒說完,淩霄扣住她的腰按緊,埋頭含住她嘴唇,阻止她連串的問題。
這招很有效。
淩霄退開後,朱珊彆說問問題了,連視線都開始害羞的躲避。
淩霄沒忍住,輕輕又吻了一下,才道:“剛才還發誓不多問。”
朱珊抿了抿唇角,然後乖巧點頭。
她唇瓣上還有他創造的潤澤,有些難為情的躲進他懷裡,乖巧的碎碎念:“我不問,不問。”
“有危險嘛,我知道了,我不給你添亂。”
“你那麼厲害,肯定很快就能還我爸爸清白。”
“你應該早跟我說......”
淩霄把懷裡的人撥開,伸手捏住她豐腴的臉頰,打斷她:“不許再說!不許再想!等著我給你結果!”
朱珊閉著眼睛,狠狠點了兩下頭。
淩霄這才滿意,把朱珊攬進懷裡,手指輕輕捏了一下她耳垂。
朱珊高興勁兒一過,就想起剛才發脾氣的事兒。
還有那條被扔的手鏈,也不知道被撿起來沒有。
她不動聲色的轉頭,去看地麵。
淩霄:“怎麼了?”
“沒、沒事兒。”
她睫毛又卷又長,視線往哪裡飄根本藏不住。
更何況,她的心虛都染上眉眼了,生怕彆人看不見似的。
淩霄嘴角微微上揚,手掌覆在朱珊後腦勺上,他一點氣也沒有,甚至覺得她真的很乖,發脾氣也很乖。
不過,他眉梢挑起來,揶揄:“你剛才脾氣很大哦。”
朱珊環在淩霄腰上的手顫了顫,索性閉上眼睛:“......沒有,是手滑。”
“我都嚇到了。”
朱珊心裡罵了句不要臉,她能嚇到他?
心裡罵歸心裡罵,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好。
她腦袋在淩霄懷裡蹭了蹭:“你就當做夢。”
淩霄:“......”
“夢裡我是野蠻女友。”
淩霄輕嗤一聲:“女、友?”
兩個字咬的很重。
“……”朱珊臉頰瞬間發燙,嘴唇貼著他心口,低聲,“野蠻,老婆。”
她這話一落,清楚的感覺到淩霄胸膛輕顫,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