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畢竟是朱珊的生日,淩霄按時下班。
雖然她不搭理他,但他還是想看她一眼。
淩霄把車停在小區路邊,看她騎著粉色小電瓶車晃晃悠悠進小區。
他沒立刻走,拿出隨身電腦處理公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彎缺月升起。
路燈比它亮,引來胡亂飛舞的小蟲。
淩霄合上電腦,揉了揉眉心,然後側頭盯著小區門口的快遞員。
沒多久,朱珊就小跑著出來。
她上身穿了一件娃娃領白襯衣,外麵套了一件菱格針織馬甲,下身是淺藍色九分牛仔褲,腳上是棋盤格帆布鞋。
她紮了個高馬尾,跑起來頭發甩來甩去,狀態看上去還不錯。
淩霄沒有猶豫,修長的手指摳開車門,站在路燈下,視線隨著她移動。
他想,她如果往他的方向看一眼,他車上的蛋糕和鮮花就能送出去。
可是朱珊沒往他的方向看,拆了快遞後,把禮品盒抱在懷裡,低著頭往小區裡走。
和她出來時的狀態差彆很大,高馬尾都沒了生氣。
淩霄側頭看了眼車排後座的鮮花和蛋糕,然後越過馬路,跟在朱珊後麵。
她一路都沒抬頭,像是頭上壓了烏雲,甚至在進單元樓的門口不慎摔了一跤。
淩霄神色一斂,立馬跑過去。
朱珊已經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往單元樓後跑。
他跟過去,站在轉角處,聽她難自控的抽泣。
淩霄的心臟被那軟軟的聲調輕輕拉扯、拖拽,他蹙起眉心,抬手看了下腕表,然後背靠牆閉上眼睛。
他腦袋裡有一輪時鐘,秒針‘滴答滴答’的旋轉。
他數著時間,喉結上下滾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
差不多過了五分鐘,他睜開眼睛,抬手看了眼腕表,然後走上去。
說得堅強,卻又一個人偷著哭。
他如何能忍受。
淩霄還未走近,朱珊的哭聲就停止。
感應燈亮起來,他看見她低著頭坐在那兒,雖然沒再發出抽噎的聲音,但是肩膀抽動的厲害,像是在極力隱忍克製。
他把人抱進懷裡,開口時聲音啞了:“彆哭了。”
懷裡的人又抽了一下。
淩霄閉上眼睛,語調是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溫柔:“心都被你淹了。”
一陣涼風穿堂而過,帶進一息桂花香。
可是朱珊鼻尖,盈滿著木調古龍水味,她不自覺往裡鑽了鑽。
察覺到她的反應,淩霄又摟緊了些。
朱珊很想抱他,但是克製下來,用哭啞的嗓子明知故問:“你來乾什麼?”
“看你。”
朱珊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並沒有開心。她推他:“我不要你抱。”
淩霄垂眸,沉了口氣,把她扶坐在排椅上。
他蹲下,抬手順起禮品盒打開,拿出那條鑽石手鏈,然後牽起她的手,給她戴上。
這裡背光,淩霄有些近視,此刻看不太清,所以埋得近。
他沒有給人戴手鏈的經驗,弄了好一會兒才扣上。
戴好後,他輕輕擦掉她手心的灰漬。
隻是有些灰漬,沒有破皮。
淩霄歎氣:“剛才摔到哪裡沒有?”
“沒。”
淩霄又輕輕抬起她小手晃了晃,她白皙的手腕上鑽石手鏈有些折光:“我挑了很久,喜不喜歡?”
朱珊視線轉到手腕上。
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淩霄伸手,摸著她臉頰,輕輕摩挲。
他蹲在那兒,由下至上的看著她,神情專注又認真。
好一會兒,他薄唇微微上揚:“珊珊,生日快樂。”
朱珊不快樂!
但她還是輕輕‘嗯’了一聲回應。
淩霄長長歎氣。
見麵了,她還是隻一個字回應他。
他語氣帶著些責怪和抱怨,更多的是疼惜:“說好的相信我呢?”
話題到了這裡,朱珊抬起眼眸看著他:“任興延要被檢察院以故意殺人罪提起公訴。”
淩霄頓了兩秒,神色收斂:“是。”
“你還是要當他的辯護律師?”
“是。”
“你從來都沒有敗績。”朱珊抿著唇角,“所以任興延......”
朱珊沒說透,淩霄也沒搭話。
但是她們心知肚明。
朱珊把自己小手收回來:“我今天去了警察局,警察說任興延要給我吃的藥丸沒有有害成分。”
她輕笑一聲,嘰嘲道:“怎麼可能沒有有害成分?不過是用肮臟的手段,偷天換日了而已。”
淩霄又去拉她手,無奈的叫她:“珊珊......”
朱珊甩開,搶話道:“所以,他殺了人,你們也會通過非正常手段掩蓋是不是?”
淩霄應的很快,語氣嚴肅:“不是。”
朱珊討厭這種雲裡霧裡的感覺,她感覺自己像可憐又不受待見的無頭蒼蠅,四麵硬壁,無路可走。
朱珊‘噌’的站起身,抬起右手去解手鏈:“壞蛋。”
淩霄近一分鐘才戴好的手鏈,朱珊頃刻間便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