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珊掏出手機,給淩霄撥打電話。
電話沒響兩聲就被接聽:“怎麼了?”
他聲音沙沙的,似乎在午休。
“淩霄,我要來找你。”朱珊拿出求人的姿態,把音調放軟糯,“你幫我忙好不好?就一個小忙,你肯定能很好解決的。”
“現在?”淩霄歎了口氣,用低啞困倦的聲音拒絕,“我下午很忙,沒時間。”
朱珊覺得他似乎是不想搭理自己。
她著急地提高音量:“不讓你白幫,我給你報酬。”
知道淩霄不差錢,於是補了一句:“我給你發微信,你看看我給的報酬。”
朱珊掛了電話,迅速把剛才拍的楊茂學的手機殼照片發過去。
然後按住說話按鈕:“前兩個月給你收拾書桌的時候,我看見一張照片,上麵的圖案很奇怪,像是什麼小動物的尾巴,我還問過你是什麼,你說不知道,沒查清楚,你還記不記得這回事?”
朱珊一邊走一邊張望有沒有出租車,繼續舉著手機說:“我剛才發現一模一樣的圖案,不是什麼小動物的尾巴,是一副雲彩圖,它被用浮雕工藝印在手機殼上,包裹手機四個角的位置,是九十度的折角,而左上角,被折出一個雲彩的尾部圖案。”
“你知道的,我眼睛很毒辣的,肯定就是那個圖案,我不會認錯的。”
“如果你願意幫我,我就告訴你,這是誰的手機殼。”
朱珊覺得不夠,還弱弱的威脅:“我告訴你哦,這個圖案是彆人親自設計的,獨一無二,不是您能隨便上網搜到的手機殼。”
朱珊的意思是,隻有她能幫他找到這個圖案。
所以,讓他抽出一點點時間,幫忙看看證據夠不夠報案、立案這種小事,應該不算吃虧吧。
大概半分鐘後,淩霄撥來電話。
朱珊嘴角上翹,接起來:“你願意幫我了?”
“珊珊,你現在在哪裡?”
朱珊沒察覺到淩霄此刻的語氣已經不同於剛才的困倦,清醒且嚴肅。
她又張望了一下,還是沒有出租車。
朱珊摸了摸額頭的汗漬:“我打算來你律所,在、在等出租車。”
“你照片哪來...不是,你先回答我,你當著當事人麵拍的照片?”
朱珊被問得有些糊塗,不過還是乖乖作答:“對、對啊。我當著他麵拍的。”
“朱珊珊,你現在立刻去最近的派出所,然後在那裡等我!”
???朱珊疑惑:“我還沒給你看證據,已經可以報案了嗎?會不會打草驚蛇?”
“朱珊珊,那個圖案涉及一起故意殺人案,你現在,立刻馬上去派出所等我!”
殺、殺人案?
朱珊仿佛遭遇驚天劈雷,在烈日當頭的中午,仿佛中暑般頭腦昏沉。
直到手機聽筒裡傳來淩霄一聲比一聲更沉重的呼聲。
朱珊:“我、我現在就過去,最近的是宋、宋......”宋警官所在的派出所。
朱珊沒說完,因為身後傳來楊茂學微微喘氣的聲音。
“珊珊,我還是送你過去吧。”
朱珊立刻啞聲,心裡一哆嗦,手心裡的手機便滑落在地上。
她往前蹦了兩步才轉身,對上楊茂學視線時,下意識把手上的袋子背在身後。
她搖頭:“我、我自己過去。”
朱珊麵部表情已經不受中樞神經控製,她整張臉蒼白,額頭和鼻尖肉眼可見的滲出細汗。
她害怕。
因為猜測過他有暴力人格,還因為淩霄剛才說他涉及殺人案。
事情早就脫軌,還朝著更可怕的方向發展。
楊茂學見朱珊如此模樣,已經心思了然,他不慌不忙扯開嘴角,笑得醇厚:“珊珊,是不是心諾給你說了什麼?”
楊茂學邊說邊靠近朱珊:“你可能誤會了,心諾一直有心理疾病,屬於胡思亂想那一類。”
朱珊又往後退了兩步。
她伸出右手做‘阻擋’動作:“你彆、彆過來。”
“你真誤會了。”楊茂學站在離朱珊一米遠的位置。
他沒再往前走,仿佛是怕嚇到她,貼心的給她安全距離。
他抬手無奈地拍了拍腦門,一臉有口難辯的模樣:“我沒做傷害她的事,她這是妄想症,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給你拿她的檢測報告。”
見朱珊還是防備模樣,楊茂學坦坦蕩蕩的張開雙臂,正視朱珊:“我真的可以給你看她的病例,她病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我沒騙你。”
方心諾有心理疾病?
朱珊愣了一下,視線滑過地上的手機她立馬又退了半步。
她差點就順著好奇心和探索事情真相的欲望,想要去看那份病例了。
可是事情遠不止於此。
朱珊想,楊茂學現在這態度,應該隻是猜想方心諾指控了他的家暴行為。
所以才會這樣搪塞,企圖敷衍過去。
殊不知,朱珊得知他身上可能還掛著一起殺人案。
朱珊知道不能迎麵抵抗,於是決定先順著他的意思。
她咽了口口水:“楊哥,其實我還是相信你的,畢竟你做了很多好事,是個大好人,仔細想想,心諾姐確實挺奇奇怪怪的。”
“她不是奇奇怪怪,她就是病了。”
這體貼的話沒讓朱珊感覺到暖意,反而毛骨悚然。
楊茂學待人待事的態度,可以用滴水不破來形容。
進而印證,他的可怕。
朱珊點頭:“是,她隻是生病。楊哥,誤會解釋了就好,我要去做采訪了,就先走了。”
“不行。”
朱珊被‘不行’兩個字激得一個哆嗦。
“你看你嚇得。”楊茂學又向朱珊靠近,“你跟我回去看看心諾的病例,不然我總覺得,你認為我是壞人。”
朱珊往後退:“我、我采訪很急,時間快來不及了,輝哥剛才都打電話催我了,病例你可以發照片給我看,這個不、不急。”
楊茂學笑了一下,笑得朱珊天靈蓋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