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到的是左手食指,指甲縫有絲血跡滲出,指尖很紅。
“淩霄,真的很痛。”她眼裡淚花都還未褪去,看上去有些可憐。
可是淩霄隻瞥了她一眼,把人從地上抓起來,往客廳走,教訓道:“知道痛,還三心二意?”
“......”
“不嚴重,我去拿藥箱。”
朱珊坐在沙發上,手指僵硬的如同雞爪。
淩霄拿來藥箱,剛抓住朱珊的手,她就疼得“嘶”了一聲。
淩霄抬眉瞧了她一眼,沉氣,放緩動作。
他拿了一瓶黃色噴霧,對著她手指按壓閥門,藥水立馬浸染她整個指尖,然後用棉簽,把多餘的藥水抹掉。
朱珊已經分不清是指尖本來的疼,還是藥水刺激的痛,還是棉簽觸碰的痛。
她整個手都在顫。
她想把手收回來,可是淩霄禁錮的緊。
朱珊抿著唇:“你輕一點。”
淩霄隻“嗯”了一聲回應。
朱珊微微抬眸就看見淩霄近在咫尺的臉。
客廳沒開燈,從陽台透進來的陽光足夠染亮這個空間。
他側臉輪廓淩厲,皮膚細膩,鋒利的眉眼間有微微皺痕。
窗框的陰影正好印在他臉上,他稍動,那陰影就折在他鼻梁上。
這樣看...還挺好看。
突然,淩霄手機響了起來。
淩霄視線沒從朱珊指尖移開,淡淡開口:“接。”
“???”
朱珊稍愣片刻,因為他這理所當然的語氣翻了個白眼,然後右手拿起淩霄的手機。
是淩媽打來的視頻電話。
朱珊舔了舔唇,按了接聽。
淩媽看見對麵是朱珊,直接關心道:“珊珊,你沒事吧?我聽淩樾說你手受傷了?”
淩樾真是...大嘴巴。
朱珊苦著臉笑了一下:“還好,不嚴重。”
“淩霄呢?”
朱珊單手控製手機,反轉鏡頭,對著淩霄。
淩媽還未說話,淩霄先開口:“我的錯,我正在儘力補救。”
淩媽責備的話都被堵住了,吸了口氣:“把珊珊給我照顧好。”
淩霄用紗布包好朱珊的手,抬頭看著鏡頭,語氣極其敷衍:“好。”
淩媽又嘮叨了幾句,才掛電話。
朱珊手傷了,窩在沙發裡,微信界麵是和淩樾的聊天窗口。
淩樾:【我告訴我媽了,我媽有沒有罵他?】
淩樾:【他臉臭不臭?】
朱珊轉頭看向陽台。
淩霄盤著腿坐在一堆木板中間,他身後是猛烈的陽光,照的他周圍縈繞著細細的灰粒,像濾鏡。
他一手拿著錘子,一手按住地上的說明書,臉色不好。
朱珊把手機放在腿上,單手打字:【臭!】
“朱珊珊!”
突然低沉的聲音,驚得朱珊手機從大腿上滑落。
她側頭對上淩霄的臭臉:“啊?”
淩霄壓著聲音:“以後不許再買這種東西!”
朱珊:“......”
清明節前夕,朱珊加了一個班,到家已經快淩晨了。
她上下眼皮打架,一手撐著鞋櫃,一手脫鞋。
她是真的困乏,沒想到記者的工作這麼繁瑣且累人。
要實地采訪,要訪後寫作,還要編輯整理。
她做好本職工作已經忙的腳不沾地,更彆說去找當年那位瘦瘦的記者叔叔。
朱珊剛換好拖鞋,就聽見開門聲。
她抬頭一看,是淩霄從房裡走出來。
他盯著她。
朱珊蹙眉:“有事兒?”
“很累?”
“累。”朱珊語氣懨懨,走到冰箱拿了一罐生榨椰汁,“今天跟著出采訪了,還暈車。”
“不考慮換個職業?”
朱珊沒好氣的瞧了他一眼,走到料理台前拉開拉罐,重重回答:“不考慮!”
咕嚕咕嚕吞了好幾口椰汁,朱珊才問:“你等我,是有什麼事?”
淩霄手上沒水杯,說明不是出來喝水,很明顯就是在等自己,有事要說。
淩霄雙臂環抱胸前,懶散地往牆邊一靠:“淩樾明早的飛機,我要去接他,然後去掃墓。”
“哦。”朱珊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她淡淡回答,“我就不去了,我要睡覺。”
朱珊回國第一天,就已經去看過爸爸媽媽了。
她還是會忍不住哭。
不想在淩霄淩樾麵前哭,所以她不想去。
本以為淩霄會調侃幾句自己沒良心,或者是懶之類的,可他什麼話也沒說,便回了房。
朱珊仰頭看著廚房的幾何型吊燈,把椰汁喝完,才回房。
第二天,她是被電話吵醒的。
所以起床氣嚴重的她語氣不好:“淩樾,你想被我揍嗎?”
“彆睡了。”淩樾活躍的大嗓門催促,“我們現在正從墓地趕回市裡,你不是說玩密室嗎?把地址發過來啊。”
朱珊腦袋昏昏沉沉:“好啦,我馬上給你發地址,馬上起床。”
頓了一下,朱珊清醒了些,她注意到淩樾口中的“我們”兩個字。
朱珊睜開眼睛:“淩霄也去嗎?”
還沒等到淩樾回到,朱珊用充滿失望的語氣抱怨:“不會吧?他去了能好玩兒嗎?”
聽筒裡傳來淩樾咳嗽的聲音。
更像是提醒朱珊小心說話。
朱珊一時沒反應過來:“感冒了?”
接著,聽筒傳來淩霄充滿警告且挑釁的聲音:“珊珊,你想被我揍嗎?”
朱珊像被踩了尾巴的小貓,瞬間拋開手機從被窩裡爬起來,然後後知後覺慌張摁掉通話。
朱珊用兩分鐘醒神,然後在網上約好密室逃脫的時間,再把地址發給淩樾。
她光著腳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陽光瞬間傾灑,迷了朱珊的眼睛。
她適應了好一會兒,撐了個懶腰語氣充滿活力:“又是美好的一天。”
下一秒,她聳拉肩膀:“如果淩霄不揍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