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八點,玉和電視台新聞頻道《社會熱線》欄目播放了那起“強奸案”的第二期節目。
朱珊沒加班,守著電視看完了整期節目,和她提前看的樣片差彆不大。
看完後,朱珊上網刷了一下留言。
有些言論特彆難聽。
果然輿論風向轉變了,畢竟這樣的反轉是大眾喜歡的節奏。
朱珊心裡沉沉的。
司法還未判決,輿論已經定罪。
她回房間玩了一會兒手機,打算出去上個廁所就睡覺。
剛拉開門,好死不死,碰見淩霄。
他穿著合身的西裝,領帶扯下來隨意的拎在手上,像是剛回來。
朱珊下意識退回房間關門,動作做了一半,又覺得,為什麼要躲著他?
她要支愣起來。
朱珊拉著門把手,又晃了兩下門,自言自語:“這門有點卡啊。”
淩霄麵色悠散,看著她表演。
朱珊抬眸,語氣淡淡的:“淩霄,你下次晚回來記得提前說一聲。”
“嗯?”
“影響我鎖門。”
說完,朱珊頭也不回,雄赳赳的向洗手間走去。
她心裡暗爽。
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朱珊沒暗爽多久,心裡又有些心虛,怕淩霄為難她。
畢竟從小到大,就沒人讓淩霄吃過虧。
不過事實證明,朱珊想多了,淩霄並沒空為難她。
朱珊偶爾也加班,但是不能和淩霄相比,他的律所,比她想象中忙,經常大半夜才回家。
因此,兩人在家幾乎沒什麼交集。
隻是,早上能蹭個順風車。
兩人的微信聊天頁麵,對話也極其簡單。
朱珊一開始發送的是【今晚加班】
淩霄也會在加班的時候發兩個字【加班】
後來,朱珊也學他,直接簡約成兩個字【加班】
無數的【加班】中穿插一些快遞取貨碼。
這時候朱珊發送的就是【淩霄哥哥,幫忙取一下哦】
淩霄會回複一個彆有深意的【。】
看不出他什麼態度。
不過朱珊不在意,淩霄能幫忙去取快遞,她已經在心裡給他加分了。
朱珊很多東西都在網上買。
大多是生活用品小物件。
比如客廳的紙巾盒,小盆栽,小凳子......
廚房的圍裙,空氣炸鍋以及鍋碗瓢盆......
也有大件的,比如置物架。
置物架這種東西,網上的廠家都是發拆散的板塊以及零件,需要自己安裝。
在空閒的周末,朱珊把東西搬到客廳的陽台,對著圖紙和安裝視頻,一會兒掄著錘子敲打,一會兒拿著起子擰螺絲。
三月下旬的玉和氣候變化極大,上周還穿羽絨服,這周已經脫掉毛衣。
陽台有微微的陽光,也有微微的涼風。
朱珊瞥了一眼已經臟的一塌糊塗的衛衣,破罐子破摔扯著袖口擦了擦鼻梁的汗珠。
然後,她看見淩霄穿著乾淨的淡色家居服,拿著水杯悠哉哉的站在料理台前看著她。
朱珊還以為他不在家。
朱珊靈機一動,下意識拿起錘子敲打,嘴裡嘟囔著:“哎呀,怎麼這麼難啊。”
淩霄充耳未聞,單手撐著料理台,慢條斯理倒了杯水。
朱珊又拿上起子,整張臉都在用勁兒:“太緊了,這也太為難我這個弱女子了吧。”
淩霄仰頭喝水,喉結滑動幾下放下水杯,吊兒郎當的側身靠著料理台,拿出手機擺弄,頗有種眼不見為淨的感覺。
朱珊咬了咬牙,她到底在期待什麼?
她把勁兒全用在錘子上,想把膠扣錘進去。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的安裝視頻被打斷。
是淩樾撥來的視頻電話。
朱珊指尖點了一下屏幕,淩樾秀朗的臉瞬間出現。
他語氣帶笑:“佩奇,乾嘛呢?”
朱珊撇了撇嘴,沒說話,繼續揮動錘子。
淩樾眨了眨眼睛:“你拆家呢?我哥不揍你嗎?”
聽見這話,朱珊冷冷的‘哼’了一聲。
淩樾把話題拉回來:“清明節我放假,回玉和找你玩兒哈。”
“清明節?”朱珊終於有了反應。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算了算日子,沒幾天了。
朱珊拉開嘴角,湊近手機攝像頭:“行啊,到時候我們去玩密室逃脫好嗎?我同事說可好玩了,我還沒玩過。”
“行。”淩樾一口答應,臉上有些好奇,“你到底在乾嘛呢?”
“我在網上買了個置物架,在安裝。”
淩樾語氣悠悠:“你讓我哥乾這些啊,這是男人的事。”
朱珊抬睫看了一眼不遠處悠閒自若的男人,聲音格外大了幾分:“原來,這是男人的事啊?”
說完,她帶著氣性抬起錘子使勁兒敲下去。
隨著“啊——”的一聲尖叫,錘子落地。
朱珊整張小臉皺在一起,她捧著手埋下腰,嘴跟上了發條似的:“痛痛痛痛痛痛——”
手機屏幕裡傳來淩樾焦急的聲音:“怎麼了?怎麼了?你是敲手上了嗎?”
朱珊根本沒空搭理淩樾,隻感覺指尖錐心的痛,都說十指連心,真是不無道理。
淩樾在鏡頭那邊急得不行,發出一連串靈魂考問。
“佩奇,你還好嗎?”
“要不要緊?”
“我哥在家嗎?”
“要不要我給你叫救護車?”
突然,淩樾聲音顫了顫,不自然的叫了聲:“哥。”
朱珊抬頭,眼淚花都疼出來了。
她看見淩霄不客氣的把一塊木板踢開,然後對著手機鏡頭:“閉嘴。”
然後,他抬起手,掛了視頻電話。
朱珊還沒反應過來,左手手腕就被淩霄抓了過去。
她下意識掙紮:“你乾嘛?”
“彆動。”
他皺著眉,淡淡兩個字,朱珊真的就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