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珊急忙收回小手,伸出食指比了一個‘一’:“我就一個問題。”
淩霄看了她兩秒,微微沉氣,語氣有些不耐煩:“說。”
“我想問,任興延真的是無辜的嗎?”
淩霄沒想到她會問這個,眉頭瞬間有些皺痕。
朱珊把他表情儘收眼底,她小腦袋湊近了些:“你是他辯護律師,你應該知道真相吧。”
淩霄看她小臉湊近,清晰的可以數睫毛的程度。於是伸出食指抵著她腦門,把她推開了一些:“他有沒有罪,不是我說了算。”
“那你沒問過嗎?”
“......”淩霄沒說話,視線看著她腦門,那裡被他戳紅了。
“淩霄,你給我說吧,我想知道。”她表情是真的真誠、認真。
淩霄不自覺搓了搓指腹,道:“他告訴我,他是冤枉的。”
朱珊有些不能理解這話,追問:“然後呢?”
“什麼然後?”
“他告訴你,他是冤枉的,你就相信他嗎?”
淩霄語氣理直氣壯:“不然呢?”
“那如果,他確實犯罪了,他騙你怎麼辦?”
淩霄微眯雙眸:“你到底想說什麼?”
朱珊仰著小臉,輕輕試探:“如果他真的有罪,你也會替他辯護嗎?”
夜晚,特彆特彆靜。
淩霄的話也顯得特彆清晰。
他說:“我是律師,第一,我要堅定的相信我的委托人,第二,我要堅定的站在我的委托人一方,為他辯護。”
“我是問,你如果知道他有罪,你會怎麼樣?”
淩霄眉梢上挑,語氣不緊不慢:“犯法的人,也有權益。”
“這就是律師的職業道德?”
“是!”
朱珊不懂律師的職業道德,也不理解律師的信念。
但是她認為記者,是要不偏不倚,揭露事情的真相。
朱珊睡了一覺,心裡沉甸甸的感覺少了一些。
中午,她和吳靜去食堂吃飯。
挑選菜品時,朱珊視線在辣子雞上麵定格兩秒,腦袋裡忽然浮現淩霄那雙似是可以洞悉一切的眸。
她不想聽他普法,念叨那幾幾幾條是自首。
於是沒骨氣的,要了一份番茄炒蛋,一份韭黃肉絲。
飯吃到一半,朱珊乖巧搭話:“靜姐,今天怎麼沒看見輝哥和文文姐啊?”
“他們出采訪去了。”
“哦。”朱珊語氣低落,“我什麼時候能跟著去呢?”
“你放心,有的是機會。”
朱珊舔了舔唇,小心翼翼引著話題:“靜姐,出采訪的內容都會播出嗎?”
“那也不一定。”
“那沒播出的采訪,一般會怎麼處理呢?”
“這個嘛...”吳靜低頭玩手機,語氣慢吞吞的,“一般呢,會暫且保存一段時間,時間久了之後會申請銷毀。”
“一般保留多久呢?”
“幾個月,一兩年的都有。”
幾個月?
一兩年?
可是朱孝文的事情已經過去八年了,那些采訪內容應該早就銷毀了。
朱珊快下筷子:“靜姐,我從小就是玉和電視台的忠實粉絲,我記得小時候有個法製欄目,叫‘法庭內外’,你記得嗎?”
“啊,那檔欄目不是好幾年前就停了嗎?”
“是,那你知道當時負責這個欄目的記者有哪些嗎?他們還在電視台嗎?”
吳靜終於放下手中的手機,疑惑的看著朱珊:“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我就是喜歡那個節目嘛,然後特彆崇拜當時的一位記者,我想,能不能找他要個簽名什麼的。”
吳靜噗呲一笑,打趣:“我記得這個欄目的記者都是有些年紀的,你喜歡這樣的啊?”
朱珊瘋狂點頭。
吳靜單手撐著臉頰,想了想:“我當年剛進電視台沒多久,那檔欄目受限製就停播了,那檔欄目的記者還蠻多的,不過流動性很大......”
朱珊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
“珊珊,你喜歡的那位記者叫什麼名字,我看他現在還在不在電視台。”
朱珊根本不記得名字:“太久了,我沒記住名字。”
吳靜安慰:“沒關係,萬一哪天碰見了呢?”
朱珊歎氣,隻能寄希望於此了。
吳靜:“對了,珊珊,你現在是住自己家還是租房?”
住...自己家?
朱珊想了想:“我住朋友家。”
吳靜立刻八卦起來:“男的女的?”
“男的。”
“男朋友?”
“不是。”朱珊心虛的撇開眼,低頭扒拉碗裡的飯,“是一個哥哥,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哥哥。”
“隻是鄰居哥哥呀?那會不會不方便?”吳靜補了一句,“畢竟是男生。”
朱珊搖頭:“我就沒把他當男人。”
兩秒後,吳靜得出結論:“是...長得不好看嗎?”
朱珊小腦袋裡浮現淩霄那張拽裡拽氣的臉。
他從小,怕是沒人說過他長得不好看吧。
朱珊幼稚的報複心來了,於是重重點頭,憋著笑把假話說的特彆認真:“醜!讓人沒任何想法的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