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哪裡還睡得著,她掙紮著起身想回值房把胸裹上:“奴才該回去了。”
“回哪兒去?”萬妼將姚喜按回床上道:“乖乖躺著。傅太醫呆會兒還要進宮替你診脈。”她剛才要是發現姚喜是真太監,恐怕要換個太醫了。
萬妼離開寢殿時,心裡除了有確定姚喜是丫頭的欣喜,更多的是疑惑。姚雙蘭不至於連弟弟也會認錯?還是說姚家一直把閨女當兒子養的?
不是沒有可能。姚和正或許隻生了兩個丫頭,大的那個早早被皇上接進了宮,就把小的那個當兒子養,畢竟女子是不能考取功名的。不過姚家怎麼說也是詩書之家,閨女不至於像姚喜那樣沒化?
難道姚喜一直在和她裝傻?其實是學富五車的才女一個?萬妼心裡有絲淡淡的寒意。不行,她呆會兒得探探丫頭的底,否則寫字炫耀什麼的不是班門弄斧麼?想想都丟死個人了!
對於此事萬妼沒什麼頭緒。其實把姚喜抓過來一番逼問就能清楚的事,可是她怎麼都舍不得。如果姚喜除了女兒身還有什麼難言之隱,比如真的是姚和正之女?若是逼問,為了保護家人那丫頭咬舌自儘都不是沒可能。
姚喜有一點和她挺像的,都有些瘋。隻不過她的瘋是狂。姚喜的瘋是喪。
她更把姚喜這事兒當成了一個有趣的遊戲。慢慢查線索,抽絲撥繭地將姚喜身上的秘密一層層揭開,想想都值得期待。反正不管姚喜是誰,她能肯定姚喜是愛她的,而且不會害她。這就夠了。
哪怕還有人像那個叫福的太監一樣,惦記著想害姚喜,她也有自信能保護好她。
回到膳廳,萬妼坐下對芫茜道:“哀家不是吩咐人從內官監那個叫福的太監身上開始查嗎?可查到什麼了?”
“那個福本來是司苑局的一個小太監,前年秋天突然升了內官監監丞。向司苑局的人打聽過,姚喜剛好也是那陣兒進的宮。”芫茜操心的事真的有點多。主要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宮女太監一旦有了什麼消息,還是像從前一樣習慣先告訴她,再由她轉達給娘娘。
不過芫茜累得開心。這說明娘娘最信得過的人還是她,哪怕天天要姚喜伺候,娘娘其實還是信不過姚喜,不然怎麼會派人查姚喜的底細?
萬妼聽芫茜這麼說,想那福果然與姚喜進宮之事有關,姚喜剛進宮福就得了升遷。“去查查,福升遷之事是誰的意思!可以隨意擢升太監的可沒幾個人……”萬妼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芫茜。
芫茜的心猛地一顫。娘娘這是懷疑唐懷禮啊?“娘娘,唐公公沒道理會害姚家的,他與姚大人是多年摯友。而且如果唐公公知情,蘭貴人也不會同他說那番話了……”
“哀家有提到唐懷禮嗎?你就急咧咧地護起食來了?”萬妼冷笑著道。她還真的懷疑是唐懷禮送姚喜入的宮,唐懷禮既然是姚和正的多年摯友。他送姚喜入宮不一定是想害姚家,或許是想幫姚家呢?姚和正為官清正,得罪的人並不少,或許是怕姚家出事後孩子被仇家暗害,托唐懷禮偷偷把孩子弄進宮,放在司苑局那種偏衙門當差躲災?不
至於蘭貴人為什麼會告訴唐懷禮姚喜是她弟弟?或許是剛從冷宮出來還不知道這事兒其實是唐懷禮做的呢?
那個叫福的太監一定知情,或許是看姚喜被她收了男寵,怕自己送未去根的男子入宮做假太監之事敗露,就想栽贓姚喜毒害林昭儀滅姚喜的口,唐懷禮發現福背叛他又殺了福滅口?
“奴婢不敢。”芫茜低下頭道。
“姑姑回去忙!查到什麼馬上告訴哀家。對了,寧安宮還有多少日子能住人?”萬妼在隆宜這裡住煩了。
“回娘娘,剛拆得差不多。估計還有數月!”
萬妼無奈地點了點頭。
芫茜走後,萬妼叫了個殿外守著的宮女進來吩咐道:“給姚喜的值房換床軟和些的褥子,再送幾套顏色鮮嫩的常服去她房裡放著。”她上次隻賞了姚喜兩套常服,她不許姚喜穿太監公服後,姚喜就那兩身衣裳來來回回地穿。
宮女領命退下了。
萬妼沒去寢殿找姚喜,而是坐在桌前托腮想著姚喜身上的謎團。她相信姚喜就是姚顯,蘭貴人沒道理認不出自己的弟弟,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姚喜真的是被姚和正當兒子養的閨女。
萬妼正想著,剛才吩咐過的宮女捧著什麼東西進來回話了。
“娘娘,奴婢在姚公公房裡發現了這個東西。覺得娘娘應該知道……”宮女說完雙手呈上了姚喜的裹胸布。
萬妼看到長布條時壓根沒往裹胸布上想,因為宮裡這樣又長又結實的布條通常隻有一個用途——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