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捂住人的嘴說喊什麼喊,自家的。
彼此之間就一手臂的距離,牛建國落地後心無旁騖的一瘸一拐的往食堂衝。
黃水仙忍不住喊了一口:“兒子啊!”
牛建國倒是扭頭了,但腳下收不住,直挺挺的撞上了大樹,特彆大‘砰’的一聲,在旁人震驚中暈乎乎的又堅強的朝食堂跑了兩步。
好像意識好親奶奶也來了,那這一頓飯就不一定要吃食堂了,這才慢慢停下來。
對麵教學樓卻又彈射出來一道身影。
牛建軍這一堂課也被拖堂了,但人以在體校練出來的絕對體能優勢彈射起步來到親哥麵前,抽走菜金朝食堂絕塵而去,對招手的親媽視而不見。
人跑得太快,肩膀剮蹭到另一個學生。
“彆管我”那學生是以跪趴姿勢摔的,第一時間愣不是先爬起來,而是舉起菜金喊:“一份溜肥肉片!!”
牛建軍接過人家的菜金扭頭就跑。
這個,喊都喊不回來
等婆媳兩攙扶著牛建國到食堂,牛建軍都打好飯菜正張望呢,還特彆震驚的問:“奶奶,媽,你們怎麼來了?”
黃水仙也沒啥好說的了,心累的擺擺手說吃飯吧。
婆媳兩個特意看了看那溜肥肉片。
確實是一片片的肥肉,放蔥蒜醬油勾上厚芡,跑得快的學生及幾乎人手一份,還要拿那肉湯拌米飯。
牛建國和牛建軍都把筷子塞給大人,叫大人們嘗嘗。
徐春嬌:“吃過了”
黃水仙;“你們吃吧,我不餓。”
婆媳兩是說真的,她們在校門口確實已經吃飽了。
兄弟兩捂著心窩子對看了一眼,想的是:奶奶好,媽也好,疼我們都舍不得吃…
黃水仙卻是真心疼上了。
她之前不想開火除了那會還在適應海鮮飯店經理的身份比較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鍋灶不全。
這年頭誰家都是獨一份的鍋碗瓢盆。
她這生產隊和鎮子上兩頭跑,總不能帶著個鐵鍋和炒菜鏟子這邊用用,那邊用用吧。
可現在小姑子幾乎不進城,就住公社初中宿舍,借個鍋碗瓢盆啥的不是問題。
人想好了就開口,“從明兒起,晚上回家屬樓吃去,媽給你們燒飯吃。”
徐春嬌也開始尋思著,周日兄弟兩回家的時候是該多燒點飯菜,孩子開始抽苗長身體了呢。
人晌午跟孫子呆一塊了,下午才又折返了廠子,簽上合同以後也吃上了這家食堂的大鍋飯。
擱今天,徐春嬌頭一回吃到臭冬瓜。
曹廠長還特意盛了一碗,倒了些麻油,灰綠色的一盆上的桌。
人家特意解釋了,這玩意是拿新鮮冬瓜整的,連皮帶著冬瓜肉一起蒸到七八分熟,取出來放到瓦缸裡麵疊起來,就整一點點鹽就行。
那鹵水是廚師用了好些年的陳年臭鹵,外邊都買不到。
臭冬瓜不是海島常吃的菜品,人家怕老太太吃不慣還特意多弄了點麻油,把徐春嬌麻的,吃一口冬瓜就嗯嗦帶電的電線似的…
人好歹走南闖北吃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吃臭冬瓜愣是能吃出幾分清爽來,反而是正兒八經的炒菜吃起來有一股怪味道。
大家都在長條桌子上吃飯,有職工就叨叨用的是菜籽油,要是用香油的話,這道菜完美了。
可香油一塊五一斤呢,而且是過年才供應,每個人二兩,到時候哪舍得,也就現在過一過嘴皮子的癮。
徐春嬌就明白了。
撇去自家能搞點豬肉熬些豬油外,海島主流是八毛五一斤的花生油,還有一種就是外地流進來的菜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