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注視著少女的眼睛,他的目光微微深邃了些許。
“演員有演繹戲劇的宿命,也有被觀眾演繹的命運。”
什麼謎語?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是在說我誤解了白君的本意?
雪之下雪乃稍稍一怔,如閃電般思考起來——如果是白君的話……白君那句話的意思,是指姐姐?確實不太清楚姐姐想乾什麼,明明自己都幫她點破了心思,她卻還是乾些很奇怪的事情,一會兒說要白君當‘男朋友’,偏偏沒什麼行動,一會兒故意和白君在自己麵前演雙簧,上躥下跳活潑好動,事情一結束就窩在東京,仿佛忘了有個‘男朋友’在千葉……
“姐姐不是你的女朋友嗎?還是說白君一時輕率,承諾虛偽的關係,現在終於自食其果,走投無路了?”
雪之下雪乃語氣幽幽地刺了一下,神色依舊平淡,卻沒了剛才的縹緲虛無之感。
“不怕,我是死豬。”白影從容地拍拍胸口,發出豬叫,“哼哧哼哧~”
“雖然豬叫聲挺好笑的,但白君想表達的意思應該不止於此?”雪之下雪乃微微歪頭,“作為合格的創作者,多少考慮一下讀者的文化認知。”
白影點頭,字正腔圓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死豬不怕開水燙。”
雪之下雪乃沉吟道:“形容野豬一樣勇猛無畏的人,連屍體被開水燙都不怕?”
“換個說法。”白影再度舉例道,“比企穀不怕排擠。”
“懂了。”
雪之下雪乃了然,她抿了一下嘴角,忽然說道:“關於文化祭的節目,我有一些想法,但還需要一些參考材料……白君對於喜歡怎麼定義?”
沒有征詢的意思,雪之下雪乃一氣嗬成地問完話,眼睛不由眨動幾下,但目光牢牢投到白影身上。
“我不知道。”
白影搖頭。
不知道?雪之下雪乃愣住,倒是沒有懷疑,白君那張嘴雖然跑火車一樣嘟嘟嘟,但正經起來的時候不會……哪怕騙了誰,也會立刻跳起來嘲笑你被騙了……所以,為什麼是不知道?
還沒等她仔細思索,就見白影往桌上一趴,雙手疊成睡午覺的姿勢,側頭看向自己這邊,眼神裡輕輕回蕩著一種陌生,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情緒,還有溫和的笑語:“雪之下老師能教教我嗎?”
“——!”
似是渾身血液都在一瞬間沸騰起來。腳趾猛地繃緊,緊扣鞋底,一時不知哪裡是手,哪裡是腳,全身上下都要被喜意烘烤得蜷縮起來似的,滾燙感由內向外,一下子往臉上爬去。
雪之下雪乃忽然往桌上一趴,手臂交疊起來,將不知道是紅是白的臉用力埋進去,腦袋左右晃晃,將臉蛋在衣袖上摩擦。
白影眨眨眼,笑眯眯地吐槽一句:“臉紅更多的是表現手法,正常情況下人想要臉紅,隻有可能是喝得大醉。”
“……”雪之下雪乃抬起有些紅潤的臉,她稍稍板著表情,淡淡道,“我這是被衣袖摩出來的紅色……咳,白君的話……我該怎麼教你?”
她微咳一聲,眼神忽閃
地了一下,將問題給丟了回來。
白影故作沉思,舉例道:“去你家教我吧。”
我家?
雪之下雪乃不由思索起來,一起做頓飯?看電影?自己彈鋼琴給白君聽?
“我覺得臥室是個授課的好地方。”白影一臉正經的表情,嘴角強憋著笑。
“?!白菌在說什麼胡話!”雪之下雪乃淩亂地羞憤道,“真是不可理喻!唐突、唐突得像是鄉間大半夜不睡覺呱呱吵人的青蛙!你是……”
“那明天約個會?”
“啊?”
雪之下雪乃有點呆,下意識點點頭。
白影笑了一下,忽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活動教室門前,猛地伸手將門給拉開!
保持偷聽姿勢的比企穀八幡和由比濱結衣:“……”
雪之下雪乃頗為無語地看著兩人。
比企穀八幡抬手往腦袋上一敲,吐舌惡萌:“哎嘿!”
由比濱結衣摸著後腦勺傻笑:“嘿嘿……”
一場小小的風波,好像結束了。
……
……
家中,雪之下雪乃喂著兩隻貓,她看著黑貓,就想起櫻島麻衣,又想起今天白影的舉動……
什麼叫雪之下老師啊……明明告白的話那麼好,偏偏要摻雜一點奇奇怪怪的要素。
嗯?明天約會要去哪兒?忘記問了,雖然等白君買完醬油回來也能問……
雪之下雪乃放好貓糧,明亮的眼睛看著屏幕,手指雀躍地摁動發送。
【雪之下:明天去哪兒?】
【白良白影:我要去一個沒有卡文的世界!】
【雪之下:我是說明天約會去哪兒?】
【白良白影:?】
?你個頭?
雪之下雪乃微微撅起嘴角。
【雪之下:??】
【白良白影:今天,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不高興,但結果很愉快的事情,並且許下了一個要在未來兌現的約定,你非常開心,發現世界如此美好而明亮,迫切的心情讓時間格外緩慢悠長……】
【雪之下:缺少美感,重寫一篇。】
【白良白影:勇者,你怕是遭了白英花。】
雪之下雪乃愣了一下,回憶著某人對白英花的設定……
【雪之下:你不是去買醬油了?】
【白良白影:我在劇組寫劇本呢,你要醬油嗎?】
“喵嗚?”
“喵!”
黑白雙貓歪頭,看著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鏟屎官。
雪之下雪乃,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