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要精彩呀!(1 / 2)

不平靜的日常 惰天使 11409 字 2024-11-17

略有些灰塵堆積的倉庫裡,各類煙花存放得非常整齊,配套用以發射的煙花筒存放在一角,一箱箱用以妝點的大型煙花按照預定釋放步驟分類,以及部分特製,增顯氣氛的煙花彈,裹成巨大圓球形。

大型煙花生產廠商……煙花數量……

雪之下雪乃清點了一下,為了確保自己的記憶沒有出問題,手裡還拿著一份文件對比。

並沒有多出什麼東西,也沒有少什麼東西,過於正常以至於顯得不太正常。

“勇者,你要相信我的辦事能力。”白影一臉真誠地說道,“我嚴格履行勇者的指示,完成上級下達的指標,儘心儘力,嘔心瀝血,絕無任何陽奉陰違之舉……比企穀和折木都能為我作證!”

雪之下雪乃看向兩位倉庫看守員。

比企穀八幡:“……”

折木奉太郎:“我不能。我隻是剛回千葉,就被白影從宿舍裡給抓過來幫忙,除了幫忙搬一下煙花,看一下倉庫大門,對於其他事情一無所知。”

“心腹大患,你這麼說就有點見外了吧?”白影眉頭微皺,不喜道,“當心我在愛瑠侄女麵前說你壞話。”

折木奉太郎還沒說話,雪之下父親已經一臉正氣地站出來:“乾什麼?你想消滅證據?你想威脅證人?老實交代,你假借雪乃的權力,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交代清楚判你一個五馬分屍,交代不清楚就淩遲處死!”

“說話要講證據。”白影指責道,“大哥成天坐辦公室,每天的工作除了口腔體操就是麵部運動,怎麼好意思指責上下跑動,專心乾事的我?!”

“從數量上來說,確實沒什麼證據。”

雪之下雪乃翻開對比,沒發現異常……莫非真是自己因為刻板印象,錯判了白君的行動?

“讓我來。”

雪之下父親伸手拿過文件,雙眼如炬地掃視上麵的煙花數量,生產廠商,火師人員,忽然冷笑一聲,說道:“這種大型活動免不了預算上的分配,花銷記錄,很多時候隻要跟著錢走,順藤摸瓜自然能找出哪裡有問題……查賬,查的不是賬,是蟲豸!”

作為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煙花大會基本上是雪之下家承接的雪之下贅婿,雪之下父親自信滿滿。

煙花價格,生產廠商,行業內有名有姓的火師,每年煙花大會的預算和花銷,了解這些東西,查個賬什麼的輕而易舉,哪怕手上的文件並非詳細支出,買多少煙花要多少錢,他心裡那叫一個門清。

雪之下父親簡單掃兩眼,略微估算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逐漸沉默起來。

“怎麼了?”雪之下雪乃有些奇怪,若說發現問題,父親應該立刻跳起來和白君互咬了吧?為什麼陷入奇怪的沉默?

“賬有問題。”

雪之下父親憋出一句話:“錢多了。”

雪之下雪乃:“?”

“大概20%?物價沒什麼變化,相比於去年的煙花準備數量,今年準備的煙花多了20%,但預算還是一樣的水準。”雪之下父親百思不得其解,有點茫然。

“這說明我業務能力夠強。”白影說道,“一分錢做出1.2分錢的事情,這就叫專業!”

“你當其他人做慈善呢?”雪之下父親念頭一轉,突出一個疑罪從有,“你該不會是減質增量地采購煙花吧?你該不會是巧立名目地進行非法集資吧?你該不會是借雪乃的名頭進行忽悠詐騙吧?”

白影鼓掌道:“好一個推己及人,都是壞人!大哥為什麼如此熟練?莫非是精通此道的高手?”

雪之下父親冷哼道:“罪犯揣測警察精通犯罪,彆太荒謬了。”

“行了。”雪之下雪乃揉揉額角,將話題扯回來,“白君,多出來的煙花是怎麼回事?”

“唉……也罷,事已至此,那我就坦誠交代了吧。”白影歎了口氣,抬手撓撓頭說道,“其實是我自己出錢買了一些煙花,所以煙花數量有些多,對不上賬麵花銷,沒想到還是被大叔的火眼金睛給看出來了,不愧是立派成年人。”

雪之下父親矜持一笑,但總感覺味兒不對。

雪之下雪乃奇怪道:“你要買煙花可以自己買,放進煙花大會乾什麼……”

“這樣就夠了嗎?”

白影忽然目光銳利,直視雪之下雪乃。

雪之下雪乃抬手捋了一下鬢發,微笑透露危險:“白菌,你想表達什麼?”

“辦一場年年都辦的煙花大會就夠了嗎?你會認為這樣就超越你的姐姐了嗎?你覺得這就算實現自己夢想了嗎?勇者——已經踏上戰場即將衝鋒,你又在畏手畏腳什麼?!”

白影的態度嚴肅起來。

雪之下雪乃表情微僵。

“叛匪安敢在此饒舌?!”

雪之下父親怒目而視,若是手中有刀,定要將膽敢質問小女神的叛匪斬下首級——我都不敢對小女神這麼說話?你什麼身份?!

比企穀八幡眼角微抽,折木奉太郎眼觀鼻,鼻觀心,淡定吃瓜。

“僅僅是按照往年流程走一遍,仰仗父親和家族的權威,任用那些去年將煙花大會籌辦過一次的人們,將重複過的事情再重複一遍——你難道對此就心滿意足,覺得實現了自

己的意義嗎?”

白影背負雙手,痛心疾首地問道:“勇者,這一場煙花大會,對你來說究竟是什麼?一個任務指標?一次練手工作?一種考驗?一個機會?一種按照攻略,循規蹈矩的機械勞動?”

“白君。”雪之下雪乃好歹是有些誅心抗性,她並未慌張,反倒認真起來說道,“你有什麼看法,那就直說。”

“這是一場煙花大會,是一次節日,一個次讓大家能夠開心起來的機會。”白影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大權在握,難道已經忘記這本身是一次節日和慶祝嗎?還是說你印象中的煙花大會,就是看著一些色彩斑斕的東西在天上炸開,周圍人很多很熱鬨,除此之外,心中毫無波瀾?”

雪之下父親目光微妙地遊離了一下,收起怒視逆臣賊子的目光。

雪之下雪乃沉吟,咀嚼著這個說話:“一場……節日嗎?”

“節日,慶祝和活動。我還依稀記得小時候逢年過節的快樂,後來我卻逐漸再也找不回那種快樂,我想過為什麼——因為逢年過節,能吃到好吃的東西,能和往常見不到的朋友一起玩耍,能夠丟鞭炮炸魚,父母長輩會變得寬容和藹,可以收到換來零食與玩具的零花錢,所以我才感到快樂。”

白影開始輕聲述說,邁步走動。

“後來就變了,逢年過節時若是不快樂,反倒成為一種罪過,心情若是無法雀躍,就該被笑著指責,熱鬨與和藹的氛圍,將平日的生活襯托得更加冷漠,以至於讓心情煩悶,難以言說。或是因為知道得太多,反倒失去了純粹的快樂?或是逃不過約定俗成的苦悶,還要履行約定俗成的快樂?”

“節日不應該是所有人必須笑出來的,應該是熱鬨到讓人自然而然笑出來的,不是一個終於能夠開心,亦或者必須開心的時刻,而是一個讓人開心,能夠變成回憶的時刻——我認為,這才是評價煙花大會是否更好的標準。”

白影燦爛地笑了起來:“我為什麼這麼做?”

他給出回答。

“當然是為了讓煙花大會更加精彩!更多的煙花,更絢爛的顏色,更加轟鳴的爆炸!在輝煌與斑斕中照亮生活!這麼重要的活動,怎麼可以循規蹈矩,像過去一年又一年,到了煙花大會就必須要開心,而不是被煙花大會的熱鬨變得開心?”

“勇者,你覺得呢?”

白影露出明亮的目光。

雪之下雪乃愣了一下,思緒不由自主地發散起來……也是,自己都很難察覺的心思,根本繞不開白君的眼睛,白君是想幫我把煙花大會辦得更好?我想把煙花大會辦好嗎?

印象中的煙花大會,身邊總是跟著母親,要說有快樂顯然算不上,頂多知道那是一個特彆的活動,天上會炸開許多絢爛的色彩……

參加煙花大會的人們高興嗎?為什麼高興?

不知道。

自己似乎是很難高興起來的。

那些特彆的日子並不特彆,隻有毫無波瀾,白紙黑字般的‘煙花大會’幾個字。

一場成功的煙花大會,不就是應該是讓人開心,笑出來的煙花大會嗎?

我若隻是按部就班,想要完成這個任務,確保什麼地方都沒有紕漏,就能完成一場成功的煙花大會嗎?

不會吧,頂多是合格,讓任務指標達成,讓自己好像也做到了和姐姐一樣的事情,那樣或許也會開心……那種想法已經和煙花大會本身無關。

難道,這樣就足夠了嗎?

“如果隻是多放一點煙花,恐怕遠遠不夠。”

雪之下雪乃的聲音略微柔和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呢。”

默認?小女神居然默認了叛匪的欺上瞞下之舉,還被叛匪給忽悠過去?高高興興地被忽悠過去?!

雪之下父親臉頰抽搐,朝白影投去滿是殺意的目光,可惜沒辦法開口,無論如何都沒辦法開口。

自己和大女神,確實欠小女神一個開心的煙花大會,或許還欠中女神一個高興的煙花大會。

小女神壓力有些大,這是自己知道的,第一次正兒八經接手自己的工作,沒有壓力才奇怪。

自己除了杵在辦公室,表明支持,提供背景,打壓叛匪之外,實在不知道如何寬慰引導,隻能希望事情一切順利,彆出問題就好……

但是!

為什麼是你這個肯定有私心的叛匪,讓小女神將壓力變成了積極的動力?!

嫉妒之心,熊熊燃燒,魔念高漲,如火如荼!

仿佛燃燒著漆黑火焰的中年人,搖搖晃晃跟著兩人離去。

“……”

折木奉太郎沉吟道:“比企穀,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部長倒是沒有說謊……”

比企穀八幡眼角微抖,幽幽注視著倉庫裡一個位置存放的煙花,那些煙花裹著包裝紙,看上去與其他煙花一般無二,從外表來說確實也一般無二,隻是能夠對人發射而已。

如同菜裡的薑,偽裝成肉的顏色。

“所以白影做了什麼?”

折木奉太郎好奇道。

對人煙花……部長贈與自己的一箱已經放在家裡,假如到時候將折木騙到指定活動區域……一舉兩得,妙啊!

比企穀八幡若有所指地回道:“折木,你很好奇要怎麼表達?學學千反田的‘我很好奇’再問吧。”

自己湊近,瞪大眼睛,感情充沛地朝比企穀八幡嚷嚷。

折木奉太郎略微想象,然後扼殺了這段想象。

“那還是算了吧,我還沒那麼好奇。”折木奉太郎關好倉庫,坐回指定摸魚位,沒什麼乾勁地問道,“所以呢?你要怎麼應對由比濱的告白?”

“其實仔細想想,有可能是部長在騙我……”

“假定是白影在騙你,你依舊為此苦惱,說明你確實會因為類似的事情陷入困境。”折木奉太郎言簡意賅,“假定由比濱要向你告白,你如何應對?”

比企穀八幡眼角直跳,誠懇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討論的這種問題,顯得非常自以為是?”

折木奉太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就是非常自以為是的人嗎?”

“?”

“尋常定義上的自以為是,是認為自己具備更強大,實則脫離實際的影響力和能力。”折木奉太郎輕飄飄地評價道,“你的自以為是,是認為自己具備更弱小,依舊脫離實際的影響力和能力。”

“我隻是單純的自我意識過剩。”比企穀八幡略微不爽地說道,“所以你認為由比濱會告白?”

“我隻知道她可能喜歡你,而你並不喜歡她,並且認為她的喜歡不合心意。”

折木奉太郎說道:“喜歡你的人一定是思路出了問題,思路出了問題的人一定不是真的喜歡——你是這個意思嗎?”

“喂喂,我可沒那麼想!”比企穀八幡反擊道,“你就沒懷疑過嗎?懷疑你和千反田的關係?”

“懷疑關係?假如被千反田逮住的人不是我?假如解決千反田問題的人不是我?假如有比我更厲害的人值得千反田依賴?”

“對!”

“那不就是白影嗎?”

比企穀八幡一個後仰。

“關係是關係,看法是看法。”

折木奉太郎問道:“對於一個人的看法,這和彼此間的關係有什麼絕對聯係嗎?你會因為和一個人關係好就美化對方,因為和一個人關係差就醜化對方,是什麼關係就表達出什麼特定的態度和看法?”

“我討厭那種虛假的關係,為了維持一段關係而竭儘全力撒謊、掩飾、逼迫或是退讓。”比企穀八幡猶豫,歎了口氣說道,“可能我是喜歡較真吧。”

那種誰和誰是朋友的情況下,直接跳出來抬杠的類型哦——當然,作為一個看得懂氣氛的人,頂多心裡吐槽而不是說出來,等著看反目成仇鬨矛盾的樂子。

……咦?我是不是成了這種樂子?

“失敗主義?”

“悲觀是清醒的源泉。”

“這麼看來,你也是節能主義者。”折木奉太郎問道,“在人際關係上非常節能,大概和你曾經那一串倒黴的社交經曆有關?但仔細想想,你在人際關係上非常耗能才對,會糾結什麼算朋友,什麼是喜歡,一定要對人際關係挑刺,明明有了打算還在剖析自己,不斷提出論證又不斷自己推翻……”

“嘖,我隻是沒興趣和青春期傻蛋們同流合汙。”比企穀八幡咂舌,忽然警覺,“你在套我話?”

折木奉太郎:“我這不是在幫你分析嗎?”

分析誰?分析我是吧?

比企穀八幡哼道:“既然如此,你分析出什麼建議了嗎?”

“答應由比濱的告白。”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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