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獨生子女,信子呢?”
“我有一個可愛的妹妹。”
如信子這般的人,應該和妹妹相處很好,彼此關心吧?例如買東西的時候,都會留意給妹妹準備一份。
關穀純想著。
上次在逛街,成功‘勒索’妹妹獻出零花錢買了冰淇淋,回頭再找機會搜刮一下。
衝田信子想著。
……
……
文化祭是一項傳統活動,當然傳不傳統無所謂,正如各種各樣節日對於大部分人的意義隻有一個——放假。
能放假的節才是真節,不放假的節都是假節。
文化祭就相當於變相的放假,各個班級組織開展活動,期間完全停止課程。
校方下達今年不舉辦文化祭,讓學生們全力備考的通知,躁動與憤怒的種子便被栽種下來,伴隨著時間流逝而不斷生長,直到長出燃燒的花。
教室裡能夠聽到同學們間不滿的議論聲,偶爾有一些性子急的同學質問老師,或是被老師訓斥回來,或是被直接敷衍過去。
直到各班的一些同學,闖入學生會辦公室。
籠子裡的吵鬨聲開始了,他們愈發激烈的表達著意見和心情,我並不在乎對還是錯,感到難言的疲憊。
“彆吵了,要吵就去吵學校!”白村和同學一如既往的直言道,“我們直接遊行抗議,我推舉關穀神奇當代表,他朋友很多,同老師關係也很好——大家覺得怎麼樣?”
我愣住,正想表達對此沒有興趣。
“好!神奇肯定沒問題!”戶部第一個大聲支持道,“神奇帶我們抗議吧!居然停辦文化祭,大家明明都期待了那麼久!”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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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人附和起來。
“對!關穀!關穀!”
當這股聲音越來越大的時候,附和的聲音也會越來越大。
轉過頭來,我就成為了學生領袖。
朋友們熱烈的情緒如同火焰,我覺得自己被懸掛在十字架上。
“我去通知其他班的同學!”
“我們直接去樓下抗議!”
“不能讓文化祭停辦!”
嘈雜的聲音裡,一場遊行抗議開始了,我無法阻止也無需推動,當看見信子也情緒激烈地加入抗議大軍,我一度懷疑究竟是不是自己太過冷漠的緣故……
抗議遊行在校園裡逐漸聲勢浩大起來,已經無法正常上課,我被迫站到人群最前方,麵對匆匆趕來的班主任,以為在四天王之首的勸誡和壓製下,這場騷亂很快就會結束——
不知道是誰丟了一本書,砸在還未開口的班主任頭上。
憤怒的抗議和罵聲湧上去,班主任惶恐地喊了幾聲後逃離現場。
四天王之首就這麼不戰敗逃。
我無法形容那一刻聽到的動靜,感受到的情緒,人群中醞釀出的氛圍。
權威被打倒了。
他們打倒了權威,開始了狂歡。
我是一片孤舟,在驚濤駭浪中勉強沒有沉沒。
學生們攻占了校園的每個角落,大聲抗議著要校方給出自己滿意的回答,他們迫切想要下一秒就得到一個回應和承諾,若是沒有聽到,便會越發憤怒和激動,認為自己被蔑視。
他們在自顧自地燃燒,不是為了發光發熱,隻是燃燒一旦開始,便不會停下。
直到不知是誰,點燃了武術道場。
衝天火光瞬間壓下了所有抗議的喧囂聲。
燃燒是需要氧氣的,武術道觀燃起來奪走了氧氣,學生們便燃不起來。
我感到莫大的惶恐不安,緊接著左顧右盼,發現其他人也惶恐不安——這一刻,我和他們的感情居然達成一致,他們變成了我們。
我在這時候反倒能代表他們了。
關穀神奇停下筆,神情憔悴,表情沉默地將筆記本放到活動教室的箱子裡,他環視了一下這間活動教室,拿起一張自己的退學通知書,眼前不斷閃過一幅幅畫麵。
父母終於不是NPC了,會憤怒地指責自己為什麼要犯錯——不,應該是指責自己為什麼會被退學。
朋友也不是朋友了,有的會來安慰,有的會遠離,有的會保持沉默。
抗議和發生火災時不見蹤影,跟著消防車一起回來的校方領導,一頓火冒三丈的訓斥後,送自己一張退學通知書。
關穀神奇提起書包,走出活動教室,迎麵看見滿臉擔憂的衝田信子。
“神奇……”
關穀神奇很想安慰對方不是你的錯,很想質問對方為何要參與抗議,很想宣泄自己的情緒。
不是她的錯嗎?她本應是理性而正確的人,但那隻是自己可憐醜陋的妄想。
質問對方嗎?自己都沒能擺脫大家賦予的責任,她是主動還是被動都一樣。
宣泄自己的情緒?我已經無話可說。
關穀神奇隻能從她旁邊走過,實在沒忍住地自嘲道:“真的很抱歉,將你看成了另外一個人。”
原來我喜歡的不是你,而是我眼中的你。
學業從此徹底斷絕,父母關係完全緊張,自己為此努力的一切,變成把自己綁在十字架上燃燒的熊熊烈火。
關穀神奇在天台上眺望著校園,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來。
原來,我不是一個優秀的人,依舊是初中時那個沉默而向往太陽的人。
我接受一切,並非出於包容,而是軟弱。
軟弱堵住胸口——
屏幕上的人從天台躍出,音響裡迸發出一聲怒吼,旋即屏幕一黑。
“後來怎麼樣了?”
“沒怎麼樣啊,學校把事情壓下去了,後來文化祭依舊在舉辦,隻是改了個名字,學校原本是為了競選重點,所以才想要停辦文化祭,鬨出這些事情,最後也告吹了。”
“關穀太衝動了。”
“哈哈,我現在偶爾也會衝動地想要一了百了,上班時看著電車軌道,時不時就像跳下去算了。”
“白村沒有來聚會嗎?”
“他忙著呢,看動態在外國旅遊。”
一群已經換上大人衣服的成年人正在聚會,觥籌交錯間感慨地談論著往事。
“待會兒去給關穀送束花吧。”
伴隨漸漸黯淡下去的屏幕,一句平淡的話語勾出句號。
嘶吼般的片尾曲緩緩飄蕩出來,並非那麼平淡,而是激烈起伏。
雪之下雪乃靜靜聽著那意義鮮明的歌詞,側頭問道:“這是姐姐唱的……白君?”
白影靠著椅子,呼呼大睡。
櫻島麻衣豎起食指,示意雪之下雪乃安靜。
雪之下雪乃見狀,果斷抬手戳了一下白影的臉頰。
“嗯?!魔道導演的電影大賣了?我怎麼會做這種夢?!”
白影一個激靈,當場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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