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櫻島麻衣的生命隻剩下三天……
梓川楓抱著貓,集中注意力地琢磨起來,陷入獨自思考的狀態,反倒沒因為其他人在等自己回答而緊張焦急。
假如生命隻有三天……
梓川楓忍不住認真思索起來,試圖編織出一個答案,心中想法卻又像一堆碎線段,始終不能拚出流暢表達的句子。
“哎呀,你怎麼又開始下載進度99.9%了?”
白影攤手道:“編個故事很難嗎?編故事本質上就是說謊,說謊很難嗎?”
“我可是好孩子!”梓川楓當即否定道,“說謊那種事情才沒有!”
“白君的說法才有問題吧?”雪之下雪乃頗為在意地說道,“謊言就是謊言……”
“首先我們來定義一下什麼是謊言……哎呀呀,彆瞪我,我可是正兒八經地進行學術討論。”白影一本正經地說道,“人類對於說謊的鑽研從具有社會性質時便開始了,可以說謊言本身便伴隨著人類社會,並由此衍生出各種各樣的技巧——有指鹿為馬式說謊,有理所當然式說謊,有揚長避短式說謊,有以真導假式說謊……”
“美與醜、好與壞、真與假、善與惡、國家、民族、經濟、政治、勇敢、正義、誠實等等一係列屬於人的詞彙,皆是由人所創造,依托於人而存在的事物,當把人這個要素抽離,一切構築於其上的事物都會崩塌。”
“我在劇團的時候,就有個同夥認為謊言是人類最偉大的藝術,因此她以謊言為自己的追求和美學,認為真正的美必定從謊言裡誕生,從謊言到另一個謊言,最終成為獨一無二。”
雪之下雪乃輕哼一聲:“白君彆用一堆哲學理論來掩蓋自己的說謊行為。”
“那、那個……”梓川楓有些苦惱道,“所以故事該怎麼編呢?”
“這個簡單,你多回答幾個問題。”白影詢問道,“知道自己隻有三天生命,不知道自己隻有三天生命,兩者選其一,你選哪個?是真是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個方向和觀點,方便編故事。”
梓川楓考慮起來,沉吟道:“相比於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天,感覺是件更好的事情吧?”
白影深以為然地點頭道:“猝不及防死翹翹的話,那確實很虧,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死翹翹,就有時間去做一些事情,不至於手忙腳亂,亦或者到時候後悔——那麼,櫻島麻衣知道自己隻能活三天,她會選擇去做什麼事情免得留下遺憾呢?”
“嗯……”
梓川楓琢磨著,漸漸有了思路,說出剛編的故事:“第一天的時候,櫻島麻衣向姐姐告彆……第二天的時候……”
想起白影剛才說的那個故事,梓川楓順勢繼續說道:“第二天的時候,櫻島麻衣和媽媽和好……應該說一聲對不起吧?”
梓川咲太不禁看了眼自家妹妹,旋即默不作聲地思考起來。
“第三天的時候,嗯……”
梓川楓倒是沒注意,皺著眉頭揉著貓:“最後一天的話,櫻島麻衣會去做那些想做,但是沒有做過的事情。”
櫻島麻衣略微側目,這個年紀不大的孩子,想法和思維倒是有些獨特,以她的經驗來說,過於獨特往往不會意味著什麼好事。
“等做完一切之後,就不需要有什麼擔心的事情……”
以及會讓人擔心的事情。
梓川楓下意識掩過半句話,精神奕奕地說道:“櫻島麻衣就能夠安心地離開了吧。”
櫻島麻衣:“……”
“真是一個平淡乏味的故事,我說過像勇者那麼心平氣和的故事,實在是無趣。我對你的故事隻能打一分以示嘲諷,滿分十分的那種。”白影給出評委式的發言,“梓川楓選手,你應該試著多想想生活中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例如我帶著你哥跑路了,不開心的事情想多了,你就會不開心,就會消極,就會產生‘世界趕快毀滅吧’這種很酷的念頭。”
“哥哥才不會跑掉!”梓川楓朝梓川咲太挪近一點,舉起手中的生物兵器,“消極的想法一點也不好,你再亂說我就要派出那須野了!”
“我觀此貓插標賣首,但你還是姑且冷靜。”
白影豎掌製止道:“消極的想法當然不好,但是消極會觸底反彈,比如你很消極地睡一覺,醒來就會變得充滿活力,十分樂觀,在起伏動蕩的強烈情感之中,產生‘我要毀滅世界’的積極進取想法!憑借著這種情感,你才能夠編出有趣的故事!”
“哼!”梓川楓不服氣地說道,“那你編的故事呢?”
你這多少有點自尋死路的感覺,還不如直接放貓,梓川咲太為妹妹的衝動暗自搖頭。
“這位選手不要胡攪蠻纏,當心我把你哥搶走——有請下一位選手勇者分享剛編的故事。”
白影側頭觀察了一下,嗯嗯點頭:“勇者真是鬥誌昂揚,看上去對賭注十分上心,圖謀不軌啊。”
“誰讓白君賭上一天時間呢?”雪之下雪乃淡然地說道,“我相信白君不會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