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又是一片死寂。
朱劍掛斷了電話,手機屏幕一片漆黑。
當手機屏幕變黑的一刹那,朱刀的心情估計就跟這屏幕一樣。
朱刀滿臉絕望,木然趴在地上,滿是鮮血的臉上,眼淚也在肆意橫流。
隻是,朱刀的眼淚裡麵是悲傷,還是痛苦,或者是悔恨和遺憾,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不過,朱刀走到今天,確實不值得同情。
就像朱劍剛才所說:“今天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所以,你誰都不要怨!”
從策劃乾掉朱小龍的那一天開始,朱刀就很清楚,這是一條不歸路,成功就上位,失敗就死亡,絕對沒有第三個選擇。
如果朱刀現在能麵不改色的赴死,可能我還敬他是條漢子,但是朱刀又哭又鬨,就像一個輸不起的小孩子,確實挺掉價的。
正如朱小龍剛才說的那樣,就憑朱刀這樣的氣魄,他都沒有資格坐上話事人的位置,他跟朱劍比起來,差遠了。
也難怪朱劍不肯把話事人的位置傳給朱刀,就怕江山在朱刀的手上毀掉。
朱小龍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最後的殘陽,揚了揚下巴,對阿忠說:“阿忠,時間不早了,送二叔上路吧!”
阿忠點點頭,取出麻繩,開始捆綁朱刀。
朱刀趴在地上,任由阿忠捆綁,一點反抗都沒有,他知道,再怎麼反抗也無濟於事。
況且,他重傷在身,也無力反抗。
阿忠在捆綁朱刀的時候,朱刀一直在自言自語,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昔日的輝煌中:“十三歲那年,我就提刀去劈人,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欺負我們兄弟倆;十八歲那年,我的手底下就有上百號人,半個洛陽城都得聽我的;二十歲那年,我就和大哥一起,打垮了最強勁的對手黑手套,從此,整個洛陽城都是我們的!
後來,我什麼都有了,但我卻常常懷念小時候,那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哥哥偷了一個饅頭回來,我們分著吃;冬天的風好冷,我們兩兄弟沒有鞋子穿,哥哥就用賣廢品的錢,給我買了一雙新鞋,他自己卻光著腳丫……”
晚風吹走,吹散了朱刀的碎語,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朱刀會後悔自己選擇的路嗎?
也許,他的命運,在十三歲那年第一次提刀劈人便已經注定。
世上沒有後悔藥,即使朱刀現在真的懺悔了,卻也改變不了命運了。
朱刀被五花大綁著,幾個人抬來一個鐵籠子,朱刀又被塞進了鐵籠子裡麵。
朱刀以前就把自己的仇人,關在鐵籠子裡麵,沉入了水庫。
輪回報應,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也會被人用同樣的方式沉入水庫。
水麵上的紅暈漸漸散開,朱刀最後朗聲念起了那首《七步詩》: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