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火聲早已戛然而止,水庫裡死一般的寂靜。
夕陽西沉,漸漸從山頭落下去。
最後一縷餘暉照在水麵上,從天空俯瞰,整個水庫就像一塊巨大的血玉。
山林裡偶爾傳來幾聲鳥叫,宛如英雄的悲鳴。
朱刀怎麼也沒有想到,曾經叱吒風雲的自己,竟然有一天會走到陌路。
朱刀滿身是血,被阿忠一眾人團團包圍,他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也跑不掉了,但是求生的渴望還是讓他不停地往前爬,不停地往前爬。
朱刀此時的模樣很狼狽,卻又帶著一絲悲傷。
如果不是貪戀所致,如果不是權欲熏心,此時的他完全可以坐在燈紅酒綠的夜總會裡麵,美女環伺,快意人生。
隻可惜,一步錯,步步錯,估計朱刀也弄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突然,一隻腳踩住了朱刀的手,朱刀停止爬行,緩緩抬起腦袋,就看見朱小龍站在他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朱小龍冷酷的撩了一下風衣,蹲在朱刀麵前,問朱刀道:“二叔,這裡的風景怎麼樣?”
朱刀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朱小龍這句話的意思,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即使生前再怎麼狂妄的人,在麵對死亡的時候,他依然會感到恐懼和害怕。
對於朱刀而言,此時的他再也不想去爭話事人,他現在隻想活下去。
朱刀聲音顫抖的說:“小龍,好歹我也算你二叔,你就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嗎?”
很難想象,這個曾在洛陽城隻手遮天的大人物,今日居然會用如此卑微低賤的口吻向人求饒。
朱小龍麵無表情,冷冷回應道:“你用《七仙女圖》害我的時候,有想過放我一條生路嗎?”
朱刀滿臉是血,“楚楚可憐”的望著朱小龍,大打感情牌:“小龍,你出生的那天,還是我把你從產房抱出來的!還有,你上幼兒園的那幾年,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來接送你的!你讀高中那年闖了禍,還是我……”
“夠了!”朱小龍皺眉道:“你以為跟我說這些,我就會放過你?你錯了,你說這些,隻會讓我更加厭惡你!放虎歸山的道理,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
“不不不!”朱刀拚命擺手道:“我不是什麼老虎,我……我就是一頭豬,你放我回去,我就在自家豬圈裡待著,對你沒有任何威脅!”
“哈哈哈!”朱小龍突然笑了起來,帶著滿臉鄙夷:“二叔啊二叔,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裡有半點江湖大佬的氣魄?為了求饒,不惜把自己說成豬,就你這樣的魄力,你還想當話事人呢?阿忠!”
朱小龍收起笑容,打了個響指,阿忠應聲走到朱小龍麵前。
朱小龍點上一支煙,吐了個煙圈,幽幽說道:“我二叔說這裡風景不錯,挺喜歡這裡的,你看著安排吧!”
阿忠點點頭,轉身從車子裡取出一根麻繩,就要把朱刀五花大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