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魚徐徐說道:“他將偌大名聲讓給一個叫做葉問的詠春傳人,北上歸隱,未過幾年,日寇入侵,國土淪陷。你師兄馬三為了名利野心,出頭做了漢奸。宮老先生喚你師兄訓話。”
“訓的什麼?”
“老猿掛印。”
“老猿掛印回首看,關隘在回頭,他想要師兄回頭?”
“是,但是馬三不懂。兩人交手,你父親用了白猿托桃,馬三用的一招就是老猿掛印。”
張子魚看了宮若梅一眼,此時她眼眉低垂,放在桌子上的纖手竟是已經繃緊,微微抖動。
不是擔心害怕,而是憤怒。
“他留手了?”
宮若梅了解自己父親對師兄的感情,必然不會下死手,一個有心留手,一個悟不透,必然招招致命,兩相爭鬥,隻怕要出意外。
“馬三看不出老爺子留手,老猿掛印重傷了老爺子,宮老爺子重傷不治,最終死去。”
“然後就是我奉了獨行道,不留後,不結婚,不傳藝,為父報仇對吧。”
宮若梅目中透著一抹原來如此的神色,她平靜而堅決的道:“宮家絕學極為珍貴,自然是要宮家人才能討要。我今年二十,已是不小年紀,今年畢業,數年後也該是許了親,甚至成親的人了。不奉道,不為宮家人,報仇名不正,言不順。”
獨行道,是武林當中的一個契約,唯有德高望重,具有一定聲望的人才有資格去做。
入了獨行道,才能堵住悠悠眾人之口,證明自己一輩子都是宮家人。
宮家絕學,一剛一柔,形意拳為馬三承了,八卦掌六十四手被她學了。
若是她奉了道,還廢了馬三,那麼這絕學就真的絕後了。
宮若梅知道自己的性格,若是真的有了這樣的事情,自己必然會這麼做。
宮若梅深深看了張子魚一眼,然後說道:“小道長,宮家這次承了你的大恩,我不是不知進退的人,這宮家六十四手,就作為我的報答吧。”
宮家六十四手至精至貴,自然不可輕傳。
但是相比於宮家未來,這六十四手自然又輕了幾分。
這並不是說,若是有人以宮家生死強逼,就可以換來六十四手。
宮家寧死不屈骨氣還是有的。
不過,現在是人家指出了宮家未來的絕路,也是給出了生機。
那是救活一門的大恩,不舍絕學,如何嘗恩?
這話剛落,宮若梅按照一股冥冥中指引,自己關於六十四手知識以及練習心得就從記憶中複刻了出來,變為一團光球出現在她的手上。
看著這幕,她的目中閃過驚異神色,竟是這般神奇。
張子魚可沒有想過用消息換取六十四手的絕技。
倒不是他傻,而是性格使然。
我摸魚、偷懶、坑師兄,但我還是個好人。
對於一些有好感的人,張子魚決計不會吝嗇給對方幫忙。
不過,對方都已經表明感謝了,張子魚可是不會拒絕的。
不過直接收,會不會有些臭不要臉啊。
張子魚思考了0.01秒,然後倒出了兩顆小陰血培元丹,用另一個瓶子裝好,遞給了宮若梅。
“宮家六十四手我可以要,不過沒打算用這消息換取。這是兩顆小陰血培元丹,還有這個是我們茅山打磨身體武學之一,八卦掌。”
張子魚話音落下,關於自己練習八卦掌的經驗和知識竟然化作一個光球,從記憶中複刻了出來。
“我用這兩樣東西換你六十四手,彆嫌丹藥少,我一爐就練了五顆,吃了一顆,現在也隻有四顆了,分了你一半。”
宮若梅見到他這副嘀咕模樣,輕笑起來,警惕早已放下,那淺笑間大家閨秀的婉約便流露而出了。
“小道長,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算是交易吧。這丹藥如何服用?”
小道士與她信息不為武學,她與張子魚武學,是為了報恩,也是不曾看重這交易之物。
就算張子魚不給,這六十四手也會留在這裡。
這是她宮若梅的傲氣,也是行事的執著。
“丹藥可淬煉身體,服用會寒意爆發,如入凜冬就好,再就是因為個人煉製原因,咳咳.....那個味道有些不太好。”
“這倒無妨,我也是學醫的,良藥苦口的道理自然是知道的。”
宮若梅對於味道卻是不在意,女子習武,吃的苦楚比男子多了數倍。
這麼多年,斷骨之痛何止一次。
這都能忍受,味道差點又怎麼樣。
“那就沒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