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著寫著,阿爾喬斯咬牙切齒了起來,就將先前的那張紙給揉成一團。
雖然、確實,一直以來蓋裡斯的很多思想,都是在衝擊著阿爾喬斯的舊有學識。
但過往那些,阿爾喬斯還是非常樂意接受的,因為實質上是在換一種方式對聖經進行解讀。
換一種方式解讀聖經,而且是符合阿爾喬斯思想的,這其實就很棒。
而蓋裡斯提出的各種改革措施,比如帕拉丁的專業化,以及神父群體與信眾結合的觀點,也都是能夠賦予教會以新的生命力。
作為一名神父,阿爾喬斯能夠明確的感受到,教會其實是在日漸腐朽的。
特彆是東正教,在塞浦路斯皇帝統治期間,塞浦路斯教會的大主教牧首,與下層的信眾是近乎完全對立的。
然而教會體係,卻依舊要服從艾薩克的命令,去維護對方的統治。
這使得阿爾喬斯感受到了莫大的憎惡。
他成了幫凶,讓無辜者的血流淌。
就算蓋裡斯,力主建立底層聚會,讓平信徒群體,開始分享一部分司鐸的權限。
自己的特權被分走了部分,雖然使得阿爾喬斯有些不舒服,但還是能接受。
畢竟,沒有信眾、就不存在教會。
沒有信徒,教堂根本就不是教堂,而隻是一堆石頭。
沒有信徒,麵包也永遠隻是麵包,而不能成為聖體。
可這一次,蓋裡斯、那位先知,那位聖者,在凡世裡,一再施展神跡的存在。
卻要告訴他阿爾喬斯,人民本就是神的一部分。
“這未免有些太過了吧……”
無論蓋裡斯的話語,如何試圖修飾,但阿爾喬斯終究是能清楚蓋裡斯想說什麼。
“這、豈不就是無神論……”
在搖曳的燭火下,阿爾喬斯深呼吸幾口氣,他才重新寫了起來。
“……聖者,我必須要告訴您,或許信眾們還沒做好準備,接受這份‘福音’。”
蓋裡斯是施行奇跡的人,是從無到有,重新建立教團,必定革新教會體製的存在。
他所說的一言一語,必定有深意。
在不能夠質疑蓋裡斯正確性的情況下,他隻能勸說蓋裡斯,或許許多人還未做好準備迎接“真相”。
寫到這裡的時候,他就不由得想到了“塞解陣”。
如果讓“塞解陣”了解到蓋裡斯的書信內容,那麼某種意義上來說,塞浦路斯公民大會的誕生,將會成為定局。
當然也有可能是,書信裡的內容,直接把尼古拉斯給嚇到,以至於對方開始束手束腳。
“唉……”
阿爾喬斯忍不住長長的歎息了一口氣。
與蓋裡斯同處一個時代,就感覺自己身處狂風暴雨之中,稍不留神就會被風吹到不知何方。
教會永恒的柱石,似乎都開始搖搖欲墜了起來。
……
尼古拉斯沒有收到蓋裡斯的信。
畢竟,蓋裡斯還是有些自覺性的,很多東西不適合拿出來和太多的人進行討論。
尼古拉斯的神學造詣,也達不到同蓋裡斯進行這種討論的層次。
但尼古拉斯收到了蓋裡斯寫的一本書,這本書的書名叫《社會契約論》。
在這本書裡,蓋裡斯提出了一個關於政治權力、自由與平等的深刻哲學構想。
尼古拉斯在閱讀書籍的同時,也對這本書中的內容,進行著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