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對周頌的專訪(2 / 2)

周頌搖了搖頭:“我沒夏琳唱得好。”

紀德看著他,似乎在問“你在說什麼廢話”,又好像在說“算你有自知之明”。經過前天那一場演出,他已經徹徹底底是夏琳的歌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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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再唱也唱不過夏琳,所以我準備走創作路線。”周頌補充說。

“創作?是說寫歌嗎?”紀德重新把思維拉回采訪現場,前天跟周頌聊天時,他知道《我和我的祖國》是周頌替夏琳選的,還讚歎過周頌的眼光很好。以這樣的眼光去寫歌,不知能寫成什麼樣,他想。

“寫歌,寫詩,寫小說,可能將來還要寫劇本。”周頌舉起一隻手,在紀德麵前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屈下去,“現在詩已經發表過幾首;小說沒有意外的話,下個月就能發表;歌嘛,也攢了一些,但還沒有人唱。”

“你會這麼多?”紀德覺得自己大概沒睡醒,眼前這是什麼天才文藝少年?

看著他似信似不信的眼神,周頌選擇了報菜名:

“《麵朝大海,春暖花開》,《七月》今年三月號發表的。”

“我×,《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是你寫的?”紀德大驚,不自覺地爆了粗口。

“對啊。”周頌倒是很平靜,“然後,《七裡香》,也是《七月》,剛發表在九月號上。”

“……”這首詩紀德也有印象。

“中篇小說《夏日的庭院》,還是《七月》,我已經拿到用稿通知了,預定十月號刊發。”

“……你厲害。”紀德不覺得周頌是在吹牛,一來有前麵兩首詩打底,二來《七月》十月號到底有沒有這篇小說,他回去跟雜誌社一問就知道。雖然大家嚴格來說不是一個係統,但誰還沒幾個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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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定神,把自己從微酸帶苦的情緒裡拯救出來,紀德順著剛才的話題問下去:“那你寫的歌,能唱一首給我聽聽嗎?”

“可以啊。你想聽什麼類型的?”周頌隨口問道,“抒情?民謠?Disco舞曲?”

“呃……”紀德又一次懵圈,disco他大概還知道,抒情和民謠有什麼區彆?“那,民謠?”反正都不太明白,聽聽看再說。

“成,民謠。”周頌搜索了一下記憶,“手邊沒有吉他,隻能清唱了,湊合聽吧。《星星點燈》。”

“星星點燈?”一個毫無印象的歌名。紀德還在搜索記憶,就聽見周頌吐氣開聲:“抬頭的一片天,是男兒的一片天,曾經在滿天的星光下做夢的少年。不知道天多高,不知道海多遠,卻發誓要帶著你遠走到海角天邊。”

我去!紀德瞬間就想起了自己的大學時代。

他是班長,她是支書,他借著交流工作的正當理由跟她在一起。花前月下之際,他也曾鄭重地許過心願,畢業分配,他要去央管單位,把留在燕城工作的指標讓給她。記得她笑著說:彆小看人,說不定是我把指標讓給你。

“不負責任的誓言,年少輕狂的我,在黑暗中迷失才發現自己的脆弱。看著你哭紅的眼睛,想著遠離的家門,滿天的星星請為我點盞希望的燈火。”

然後呢?他倆都沒能去成央管單位,本專業隻有一個留燕指標,不是他就是她。她沒跟他商量,自己放棄了指標,拿著分配工作的介紹信抱著他哭了一場,飄然而去,再不回頭。

“……多年以後一場大雨驚醒沉睡的我,突然之間都市的霓虹都不再閃爍。天邊有顆模糊的星光偷偷探出了頭,是你的眼神依舊在遠方為我在等候。”

從那以後,他留在了《燕城青年報》,在打水擦桌、跟班跑腿中,兩年時間匆匆而過。他忙,忙得沒空再談女朋友,他閒,閒得不敢給她寫信。他一廂情願地以為她早就成了過去,但耳邊的歌聲告訴他,其實他一直迷失在黑暗裡,而她則是黯淡天穹中唯一的星。

“喵的!”紀德狠狠罵了一句,罵這歌,也罵自己。兩年時間沒有聯係,現在才被這首歌打醒,這讓自己怎麼去見她?

“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家門,讓迷失的孩子找到來時的路。星星點燈,照亮我的前程,用一點光溫暖孩子的心。”

歌聲止歇,紀德長長出了一口氣。他得趕緊回去寫報道了,寫完還得去領導家請假,以及,買去她家的火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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