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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是要印證他的說法,當皮爾紮將第二個木匣子打開後,裡麵露出的又是一個相似的木匣。

木匣子一層套著一層,讓皮爾紮想到了至冬的一種玩具,頓時抽了抽嘴角。

“他不會是耍我吧?”

皮爾紮壓著火問。

盜三寶大概也覺得這有些問題,猶豫道:“要不,拆到最後看看?”

皮爾紮看向阿貝多:“繼續?”

“繼續吧。”阿貝多點頭。

皮爾紮隻能繼續打開,一個接著一個,每一次打開露出的都是比先前小一圈的木匣子。

隻不過因為最初的木匣子並不算太大,因此在打開到第五個木匣子時,裡麵便出現了不同的畫麵——匣子裡擺著一塊方方正正的石頭,如同琥珀一般,隻不過在其之中,一滴赤色染於其中,好似蛛網擴散,形成了赤紅的絲紋。

皮爾紮本能地覺得有些不太舒服:“這是什麼?”

盜三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反正是法奇特給的。”

皮爾紮皺了下眉:“這樣啊。”他看向了阿貝多,“你認識嗎?”

起初阿貝多並沒有開口,而是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匣子裡的礦石。

然而在片刻,他卻陡然問盜三寶。

“你說能帶我們去找他,是因為有約定的地點?”阿貝多問道。

盜三寶點頭:“沒錯。”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喏,就是這裡。”

“這也是他跟我說的,所以和我沒關係啊兩位。”盜三寶搓了下手。

阿貝多接過紙條,看了看後便將其收起,轉而拿起匣子裡的礦石。

他看向皮爾紮:“我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

可皮爾紮卻是一頭懵,不如說他完全沒有搞明白,隻是見阿貝多抿緊唇,神情嚴肅的樣子,勉強感覺到這事情的不對勁。

這是怎麼了?

雖然確實奇怪,但也不至於這麼大反應吧?

難道是有什麼隱情?

皮爾紮不清楚,而係統123卻是在此刻突然蹦了出來。

[咦,這個上麵怎麼是你的血?]

皮爾紮:?

‘你確定是我的血嗎?’皮爾紮問係統123‘這可不能瞎說啊。’

[嗯…確實是的。]

[數據檢測顯示,相似程度極高。]

[但好像還有些其他東西。]

皮爾紮想了想,問阿貝多:“那還需要他嗎?”

阿貝多自然知道皮爾紮的意思:“不需要。”

然而緊跟著他又補了一句:“不過跟著也行。”

“正好有一件事可以由他來驗證。”

……

好好的一趟二人行變成了三人。

雖說沒有特意看管,可每當盜三寶準備逃跑時,跟隨幾人的小騙騙花便會湊到他的身後,死死地盯住他。

盜三寶簡直要抓狂了,好幾次都跟皮爾紮和阿貝多說‘不如你們把我綁了吧,這太折磨人了’。

可惜在兩人看來,綁一個人實在是沒有必要,更何況這盜三寶隻是個來送的,根本沒有什麼危險性。

因此在前往河岸邊的路上,皮爾紮和阿貝多還在討論著一些事。

“為什麼小騙騙花最初會圍住他?”皮爾紮自言自語。

“會讓騙騙花有反應,可能是身上帶著什麼東西。”阿貝多這樣說著,“但是這很奇怪。”

阿貝多思考著,用略帶考究的表情看著那幾隻騙騙花,“在取出東西前,它們就對我很恐懼,對你和一號很親近。”

“而其他的人,是好奇。”阿貝多道。

“我猜不會是金屬殘片,”皮爾紮用餘光瞧了眼盜三寶,“因為已經合成一體了,理論上來說不會再拆開。”

“但最初就是一體的東西卻可以拆分,”阿貝多似乎有其他想法,“如果可以從合到分,也不排除從分到合的可能。”

皮爾紮略微思索:“倒也有可能。”

兩人的討論畢竟隻是一種猜測,但皮爾紮這裡卻是有一個可以跨過直接實驗而得到答案的途徑,因此在結束了討論後,他直接問係統123。

‘投影物件如果合成了,應該不會再拆開吧?’

[是的,除非遇到緊急情況觸發製動機製。]

係統123兢兢業業地回答著,雖然語氣聽起來有一些不滿,但皮爾紮決定將其認定為其自身的問題。

‘什麼樣的緊急情況?’

[有不同種,比如遭遇世界裂縫渦流,投影物件受到嚴重破壞。]

[或者,世界維係者自主選擇死亡。]

第97章 遠岸綺想之音·七

一瞬間皮爾紮感覺心裡似乎閃過了什麼,可那個念頭過去的實在太快,以至於他就算想要去回想,也未能捕捉到任何。

阿貝多察覺到他的異狀:“怎麼了?”

皮爾紮愣了下:“不,沒什麼。”

而係統123也適時地準備保持沉默。

[我繼續節能模式了。]

[如果有需要,我會感知到的。]

話畢係統123便不再開口。

經過這麼幾次交談,皮爾紮對係統123是否處於節能模式隱隱有了感覺,自然也就明白何時對方在窺視,何時對方是真的不在。

“隻是恍惚了下。”皮爾紮對阿貝多勉強笑了下。

阿貝多雖然感覺到了問題,但見皮爾紮沒有說,他便隻是抿了嘴。

幾人又走了一段,在小路幾近儘頭時,阿貝多停下了腳步。

“到了。”

皮爾紮環顧四周,見到的便是兩邊的石岩與遠處的水麵,隱約還能看見路邊灌木中探頭探腦的小動物。

“這不是還有點距離嗎?”皮爾紮奇怪。

阿貝多回過頭:“這片地區多雨,這裡有遮擋,比較適合停駐。”

皮爾紮恍然:“原來是這樣。”

然而沒等他反應一會兒,皮爾紮便察覺到不對勁:“但我們不是來…”

見皮爾紮臉上表情有異,阿貝多忍不住笑。

皮爾紮頓時明白自己被耍了,可看阿貝多收拾場地的樣子,又不像是開玩笑。

“真的在這裡?”皮爾紮不確定。

“因為還有其他人,”阿貝多瞥了眼另一邊的撇著嘴和小騙騙花互瞪的盜三寶,“先建立一個臨時的營地。”

“以及我有一個想法,”阿貝多向皮爾紮示意,“等下我們去那邊。”

阿貝多指了個方向,皮爾紮順著看去,見到的便是一處較為空曠的地帶。

但在那裡,一塊巨大的石岩佇立在那,如果皮爾紮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形成了一個狹小的空間。

那有什麼好去的?

皮爾紮滿腦袋疑問。

而阿貝多已是走過去對撇著嘴的盜三寶道:“我們打算去采集冰霧花花朵。”

他似是在同對方商量,可話語中卻沒給他留任何選擇的餘地。

“你可以在這裡等我們。”

盜三寶當下便炸了毛。

“不是,你們綁我過來竟然還要我等?!”盜三寶簡直要被這兩人給驚呆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們到底要我做什麼?”

“就硬讓我過來。”盜三寶碎碎念。

“是有一些事情需要你幫忙。”阿貝多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這個大概能值一些摩拉。”

“就當作是委托費吧。”阿貝多道。

盜三寶本來還有許多話要說,可見阿貝多手中精美的頭飾,頓時展露笑顏。

“哎,您這…很上道很上道。”

“不知道這位老板怎麼稱呼?”盜三寶自然而然就收了頭飾,“有需要您說,反正我這最近也沒處去。”

“有多少活做多少活。”

“好,”阿貝多頷首,“那我們先過去,營地的搭建就麻煩你了。”

盜三寶擼了把袖子:“小意思,我們盜寶團最擅長的就是搞這個了。”

…不應該是盜寶嗎。

皮爾紮腹誹著,不過他也沒想到阿貝多會來這麼一手。

因此在阿貝多過來後,皮爾紮便直接湊了過去:“到底是什麼事讓你花這麼大價錢?”

阿貝多眨了眨眼:“大價錢?”

“那個頭飾,”皮爾紮也被阿貝多的反應搞得一愣,“看起來就很貴重。”

“那個啊,隻是早先遺跡裡找到的。”阿貝多算是明白皮爾紮的意思,“或許值許多摩拉,但對我沒有大的作用。”

“轉手賣了不也能值很多?”皮爾紮道。

阿貝多聞言像是突然注意到一樣,對皮爾紮問道:“說起來,你為什麼那麼需要摩拉?”

皮爾紮被問得一愣,隨即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因為要在蒙德買房…”

“這應該不是真正的理由吧?”阿貝多眼眸微動。

皮爾紮一看便知道阿貝多起了興致,頓時明白這事沒辦法那麼容易混過去。

他想了想,在解釋之前先問道:“你為什麼會在意這個?”

剛問完,皮爾紮便有了個猜測:“難道,是因為那個我沒有這樣的表現?”

阿貝多點點頭:“不如說恰好相反。”

“他日常開銷挺大。”

皮爾紮聽得牙酸:“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羨慕。”

“好吧,其實這個事情很簡單。”

皮爾紮看向遠處,波光粼粼的水麵映照著天景,臨近的沙土上綠蜥快速爬過。

而在即將抵達的石岩上,青綠鋪滿,隱約還能看見少許粉白的小花——比起先前的那處營地,這裡倒像是一個空間較小的觀測點。

皮爾紮甚至覺得,如果沒有盜三寶,阿貝多選擇的地點其實該是這個。

“你知道的,我是愚人眾出身。”皮爾紮說完,猛然想到自己身上的許多怪異點,“就當是的吧,反正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至冬。”

“而且是在一個名為壁爐之家的地方。”

“就,孩子很多,但是食物少,很多東西都不夠。”

“不過我們後來把那個家夥弄下去了,才發現是他吞了摩拉,”皮爾紮笑了下,似乎是在回憶,“不過相比較而言,手頭肯定是緊的。”

“而且阿蕾…我的長官才接手沒幾年,許多地方的重建都需要摩拉。”

皮爾紮似是想到了什麼,對阿貝多道:“對了,最近要把楓丹的地方作為總部,選址、物資這些都需要準備。”

“當然在蒙德買房是真的,畢竟我這身子,除了須彌外也就蒙德能待一待了。”皮爾紮嘟囔。

阿貝多聽了直接沉默。

皮爾紮以為他是在想什麼,便安撫道:“不過沒問題,畢竟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小長官,比一般的士兵強多了。”

“我不否認這些,”阿貝多抬眸,青綠的眼眸仿佛看穿一切,“但你還是沒有說實話。”

“是…不能讓我知道的部分嗎?”

阿貝多望著略顯呆愕的皮爾紮道。

……

另一邊的盜三寶見皮爾紮和阿貝多兩人離開,頓時放下手中的係繩,探頭探腦地瞧著兩人的方向。

直到看到其被石岩遮掩,他這才吹了聲口哨,雀躍道:“呼,終於走了。”

盜三寶往邊上一坐,這時候倒也沒管邊上的小騙騙花,而是就那樣開始抱怨。

“可真是被法奇特坑慘了,說什麼按照計劃來辦就沒問題…”

“這明明從一開始就錯了嘛。”盜三寶撇著嘴,嘀咕道,“兩個人和一個人差遠了好嗎!”

“還什麼演一演裝裝可憐,我看就是忽悠我。”

盜三寶沉默了下,從懷裡摸出那個頭飾:“不過還行,至少不算白跑。”

“接下來隻要找地方把東西埋起來就好。”

這麼說著,盜三寶又像變戲法一樣,從袖子裡的夾層摸出一個小瓶。

瓶子裡赤紅的液體晃晃蕩蕩,將瓶壁染紅一片。他能聞到來自瓶口溢散的鐵鏽氣息,猜測這瓶液體的成分。

“不過就算是現取的,這麼久了,也應該早早就凝固了才是。”

盜三寶思考了一陣,沒想到原因。他四處瞧了瞧,看到不遠處的樹木聚集區,便朝那邊走。

四隻小騙騙花原本就圍著他,隨著他一動,小騙騙花們也跟著換了位置——他越過了自己曾經說的有心理陰影的小騙騙花,神色自然到完全不在乎一樣。

他在一棵樹下踩了踩,選好了地方便開始挖坑,將小瓶埋了進去。

“任務完成,晚上再套點東西就開溜吧。”

盜三寶拍拍手,沿著原路返回。

可他剛走幾步,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四隻小騙騙花呢?

盜三寶回過頭,見到的便是圍在那棵樹下的四隻小騙騙花。

準確來說它們不是圍在樹下,而是圍在盜三寶埋東西的地方。

怎麼回事?

盜三寶傻眼了,如果這幾隻一直在這,豈不是直接暴露他乾了事兒?

“你們給我過來!”

先前明明還對魔物一幅害怕不得了的樣子,現在卻是敢直接伸手要去拽它們。

可還沒碰到,其中一隻小騙騙花便對著他噴出一片冰霧,直接將人吹得往後倒去。

盜三寶跌在地上,臉上也因那突如其來的冰元素凍得直打顫。他爬起身,下意識掏家夥,不曾想卻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我建議你不要動。”

盜三寶一僵,回過頭,便見本應該在遠處的皮爾紮和阿貝多,從兩人的模樣來看,應當是站了很久。

可怎麼會?

自己明明看到兩人去了那邊啊?

盜三寶傻眼,瞪著眼看兩人。

阿貝多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異常,倒是皮爾紮,不知為何嘴角破了個口,臉色似乎也有些紅。

見盜三寶看向自己,皮爾紮咳嗽一聲,道:“和阿貝多說的一樣,你果然還有其他東西。”

“不然小騙騙花們為什麼一直盯著你。”

盜三寶被抓了現行,這一下直接沒話說。他尷尬地笑著,似乎是打算解釋。

“這個啊,我也是受人之托。”他一步步後退著,手慢慢摸向了口袋,“我不過是跑個腿,兩位要找的話就找法奇特那小子。”

“地址是真的,因為我們約定的就是在那見。”

說完盜三寶手上一甩,頓時幾個長管拋出。

可不等那長管炸開,一道人影便竄了出去,直接將其收取。

等盜三寶回過神一看,他的寶貝家夥們的火引還沒入內,就已被阿貝多掐滅。

而皮爾紮則是笑眯眯地走上前。

“現在我們可以重新談一談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盜三寶:不是,對付我一個盜寶團的竟然還要下套嗎?!(控訴)

第98章 遠岸綺想之音·八

盜寶團是一個龐大且分散的組織。

說他們龐大,主要是彙聚在璃月蒙德這一帶,通過他們內部獨有的傳信方式,時不時就能瞧見他們集體探寶的身影。

可說他們分散,則是因為盜寶團內部也有不和,經常是三五一群形成了小團體。這些團體彼此間常有摩擦,尤其是在探到寶貝時,那摩擦可就會上升為搏鬥。

又或者是爭搶。

盜三寶近日閒來無事,因此便在他們‘三寶寨’裡數著自家的財寶。

“三百二十二枚摩拉、三百二十三枚摩拉、三百二十四枚摩拉…”

盜三寶把寶箱裡的最後一枚摩拉拿起:“三百三十枚摩拉,”放進旁邊的錢袋中,“好,今日的目標也達成了。”

“還得是我,找寶箱小能手,就沒有寶箱能逃過本大爺的掌心哈哈哈——”

盜三寶一腳將寶箱踢合,捧著錢袋美美地坐在寶箱上。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了一聲輕笑。

“看來你過得還挺開心。”

“誰?!”

盜三寶跳下,直接將錢袋往懷裡一藏,便對著那門簾擺了個架勢。

一隻蒼白到透著青色的手挑開門簾,隨即便將來者露出——灰藍長發,鬆垮的衣衫,古怪的書,再加上那帶著細小劃痕的單邊鏡片,不是法奇特·赫寧那個家夥又是誰。

這家夥,又打哪野回來了?

見狀盜三寶收回手,重新坐回寶箱上。

“這不是隔壁的二當家麼,怎麼有功夫來我們這小地方了?”

大抵是察覺到法奇特身上難得一見的狼狽,盜三寶心裡樂開了花:“這是去乾了一票大的?”

“當然。”法奇特淺笑,隨即又打了個哈欠,“來給兄弟們分點。”

書裡的火焰將吞下的東西吐出,一袋袋沉甸甸的皮袋掉出。有些口繩係得太鬆的,在掉落的一瞬間就鬆開,露出內裡精美的飾品和絢麗寶石。

而法奇特本人則是大方道:“隨便挑。”

“算是上次搶了你們東西的賠償。”

盜三寶頓時笑開了花:“這麼客氣,那兄弟我要是拒絕可就生分了。”

他眼疾手快,扒拉著扒拉著便將幾個好東西挑出。

可當他碰到一個圓盤形的有著各種顏色刻紋的東西時,法奇特卻突然開口:“這個不行。”

一隻火焰貓竄出,將東西用尾巴一卷,便帶回到了法奇特麵前。

“那是什麼?”

盜三寶雖然看不出來那東西的具體類彆,可直接告訴他,那玩意非常值錢,甚至比麵前這一大堆都要珍貴。

不然這向來什麼都看不上的家夥怎麼偏偏看上這一個?

可法奇特卻托著那玩意,用略帶感慨的語氣說道:“是某個家夥的命根子。”

“…什麼玩意兒?”盜三寶懵了。

“嗬。”

法奇特輕笑。他從懷裡摸出兩樣東西,在地上翻作一團的東西中找了找,最終撿起一個匣子。

“我需要你幫忙送個東西。”法奇特對盜三寶道。

盜三寶扒拉東西的手一頓:“我就知道你這家夥沒安好心。”

“怎麼會呢,”法奇特微笑,“這不是給你弄活來了嗎?”

他將手中的東西放進匣中,隨即合上。

一道黑影被拋至盜三寶懷裡。

盜三寶沒有興趣看裡麵的東西,畢竟過了法奇特手的東西總會有各種雜七八糟的邪門。

“時間、地點、人物。”

“今天或者明天…或者這幾天?”法奇特笑眯眯地說著,略帶喪氣的眼眸難得顯露出幾分生氣,“地點的話,就蒙德璃月那一帶吧。”

“嗯?會去酒莊?”法奇特微微詫異。

“啥?”盜三寶莫名其妙。

可法奇特卻沒有細說,隻是對盜三寶道:“不,沒什麼。”

“就在那一帶轉轉,如果有什麼人來找你報出了我的名字,你就…”

盜三寶顯然是個急性子:“知道啦,就把東西給他們。”

“不,你得逃跑。”法奇特微笑。

這一下倒是給人盜三寶整懵了,他一臉古怪:“你要送東西但是見到人了讓我跑?”

“你忘記我是什麼出名了?我可是飛毛腿!”

“你跑不掉的。”法奇特卻是不認可。

他垂了眼眸,抬手便是一個哈欠,畢竟現在其實已經是他睡覺的時間了——他需要大量的睡眠來維持身體機能。

“反正…你先跑跑,然後隨便扯點什麼,再把這東西送出去。”

“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他們會放你走。”

法奇特又將一個小瓶拿出,走到了盜三寶麵前,後者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尤其是那本書,仿佛浸泡了血水一般。

盜三寶聽說,對方並沒有否認這一點。

嘛肯定是什麼豬啊羊啊之類的血,盜三寶胡亂想著,怪癖誰沒有?隔壁老大不還喜歡半夜吼歌麼,都差不多。

反正這跟他又沒什麼關係。

盜三寶這樣想著將東西接下。

而法奇特則是繼續囑咐:“等他們離開了,你就找個地方把這個東西一埋。”

“但是注意,不要等他們走太遠,最好是隻隔一段距離。”

“我需要確保那東西會在他們周圍一定範圍內停留一段時間,但不能直接擺在明麵上。”

法奇特看著盜三寶道:“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那眼神實在是太過平靜,平靜到讓盜三寶覺得對方並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過自己在看著其他什麼。他下意識扭過頭,卻是沒看到任何。

而法奇特仍是掛著淺笑。

“知、知道了。”盜三寶心裡怵了一下,“不就是兩件事嘛。”

“你三大爺出手,保證馬到成功。”

法奇特頷首,將一張紙貴啊塞到了盜三寶手中。

不知是否是盜三寶的錯覺,他感覺那張紙條非常陰冷,在碰觸到掌心時直接凍得他一個激靈。

而法奇特也在此刻開口。

“那我就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了。”

“事情就是這樣。”盜三寶抬著眸子,兩手被綁於身前,“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至於前麵那些,可都是法奇特吩咐我做的。”

“如果出了什麼事,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哈。”盜三寶連忙撇清關係。

可這關係怎麼撇得清,皮爾紮心想,尤其是對方選擇盜三寶來做這件事,本身就讓人覺得奇怪。

而通過盜三寶的講述,皮爾紮終於弄明白了來龍去脈——法奇特以一些東西作為報酬,要求盜三寶在蒙德與璃月的交界附近逗留,若是遇到人問起他,就先假意逃跑再將第一樣東西交給他們。

但法奇特真正的目的是要盜三寶藏第二樣東西。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把瓶子埋了?”皮爾紮覺得奇怪,這個從邏輯上來說並不融洽。

“可能是怕一下子就找到了吧。”阿貝多晃了晃瓶子,探查著內裡的液體。

“但這樣不也找到了嗎?”皮爾紮這樣說著,猛然想起,“…他以為我們不會管盜三寶?”

阿貝多點點頭。

而作為話題中心的,被綁著手的盜三寶則極為無語。

“就是這樣咯,”盜三寶聳聳肩,“反正我現在身上已經沒有他給的東西了。”

“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盜三寶嘟囔。

而在盜三寶這樣說時,原先圍在他身邊的小騙騙花終於換了地兒。他們瞧著阿貝多躍躍欲試,可不知怎的又因為某些事情而忌憚著,隻能貼在皮爾紮腳邊窺探。

皮爾紮注意到這一點有些奇怪,但關於小騙騙花的怪事實在是太多,便也就隨它們去了。

“這個的話,”皮爾紮看向阿貝多,畢竟在這個方麵,對方應當比他更有想法,“要再看看嗎?”

“應該不用。”阿貝多搖搖頭,“這裡的東西我確定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需要進一步探查。”

他將小瓶一收,連帶著那個裝有奇怪礦石的匣子一起,裝入到儲備材料的包裹中。

“他可以走了。”阿貝多道。

“這怎麼聽起來像我沒用了一樣…”盜三寶小聲嘀咕。

皮爾紮聽得有趣:“怎麼,你難道想再跟我們一段?”

“當然,當然,”盜三寶倒是毫不介意,畢竟從剛才營地的東西來看,這兩人的出行儲備可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至少討頓飯吧。”

可在他說完這話後,一股視線猛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下意識看去,見到的便是微笑著的淺金發青年。

一切儘在不言之中。

“你一個盜寶團還到處找人討飯,是不是混得太差了點?”皮爾紮無語,正低著頭給人解著手上的綁繩,“那就一頓飯,反正那裡也有…”

“不用了!”盜三寶卻陡然開口,“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皮爾紮:?

“剛才你不還說沒有地方去嗎?”皮爾紮拿著繩子,一臉懷疑。

盜三寶卻是打著哈哈:“那不是在蒙德嘛。”

“我突然想到可以從這裡跨海,咱直接到璃月。”

說著不等皮爾紮繼續,盜三寶便一個溜煙往岸邊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跳下。

“嘩啦嘩啦——”

被驚動的冰史萊姆群追逐著,在行進了一段距離後又跳著退回,重新守在那幾株冰霧花邊。

而皮爾紮則是目瞪口呆。

“不是,他什麼毛病?”

皮爾紮看著那不斷揚起的水花,一臉茫然:“有路不走要遊過去,也太拚了點吧。”

“可能比較急吧。”阿貝多道,“不管這個,我們的行程可以繼續進行。”

“那兩個東西我先收著,等有機會做一次成分分析。”

皮爾紮總覺得哪裡不對,卻也說不上來。他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

“也行,反正東西都在你那,有需要我就找你好了。”

“可以,”阿貝多似是想到了什麼,陡然輕笑,“先去采冰霧花花朵?”

皮爾紮點點頭,可在心裡倒是把這些事情記下,畢竟…

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然而就在這時,係統123突然冒出了聲音。

[我想起來一件事。]

[是關於世界維係者機能的。]

第99章 遠岸綺想之音·九

世界維係者並非自誕生之初就是世界維係者,其主要來源為自身的本源世界,是從本源世界中特彆抽取出來的個體。

[倘若把世界比作一個個單獨的小區域,那麼個體就是區域內的存在——彼此聯係、彼此排斥、彼此作用著,共同構成了區域存在的基礎。]

皮爾紮聽得莫名其妙,他一邊跟著阿貝多走著,聽對方講解此行冰霧花的選取與采摘事項,一邊在心裡對係統123嘀咕。

‘聽起來還很複雜’

‘這就是你說的世界維係者機體?’

[當然不是。]

係統123又繼續說道。

[這後麵要說的就是關於世界維係者的選取。]

[是選取造成機體的特殊化。]

皮爾紮不明覺厲,隻是隨著阿貝多開始挑選合適的冰霧花苞。

而在皮爾紮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阿貝多卻是若有所思——他能感覺到皮爾紮的注意力並不集中,或者說是在想什麼。

即便對方手上的動作利落不減。

是又在跟那個東西交流嗎?

阿貝多心想。他並沒有開口,隻是暗自觀察,注意著對方。

而皮爾紮則是在聽著係統123的進一步解說。

[黎明中樞會通過裁定機製對每個世界中的個體進行判定,再由相關的管理者進行帶領,將符合要求的人選納入世界維係者體係。]

[但世界維係者絕不是那麼簡單的身份。]

係統123停了下,用可以說是懷念的語氣繼續道:

[成為世界維係者,便意味著舍棄自身的過去,放棄彼此的未來。他們將在不同的世界內穿梭,見證無數世界的演變,擁有數不儘世界的記憶。]

正如係統123所說,世界維係者的職責同樣也是一種枷鎖,將其永久地困縛著。

可這些既不能證明什麼,也不能將他們指向何處。他們隻為了清除,隻為了整理,隻為了將每一個世界的秩序恢複。

至於他們本身,則是脫離萬界法則而存在的特殊存在——無生無死,沒有過去與未來,有的隻是無窮止境的現在。

他們永遠在世界的縫隙中遊走。

又或者他們本身就已是‘亡者’。

[正因為如此,世界維係者的選擇極為困難,若非擁有強大精神力量之人,是不會被中樞係統選中。]

‘這麼說我還挺厲害的。’

皮爾紮手上動作不減,隻是同阿貝多指導的那樣,用火石先給冰霧花燎一下,等閉合的花苞綻開,這才俯下身貼近。

‘然後呢?’他在心裡同係統123問著,視線則是悄悄瞥向另一邊的阿貝多,‘你想說明什麼。’

係統123被皮爾紮問得卡了一下,好在後者因為注意力都在冰霧花和阿貝多身上,便沒能察覺。

[嗯,找到了,這裡還有一份說明。]

皮爾紮聽了倒是一樂:‘怎麼感覺你們這係統像是連自己有什麼都搞不清楚?’

係統123這麼一聽,頓時有些不樂意。

[因為我現在隻是部分體,知道什麼是部分體嗎?]

係統123碎碎念著,除了正兒八經的解答與說明外,難得說這麼多東西。

[就是我現在雖然在我自己的總控製台內,可這裡的東西大多數我都沒有權限,也無法查閱。]

[打個比方來說,就是你們人類的房間,然後房間四麵牆上擺滿了書,隻不過大部分我都抽不出來。]

‘換句話說你就是在不斷的抽書,看看哪些是能拿出來看的?’

皮爾紮替係統123總結,手下卻是摸著冰霧花的葉瓣查看著。

隨即他便將其摘下。

“阿貝多,你看這個如何?”皮爾紮朝阿貝多示意著,畢竟對方想要的那種著實有點特彆,“花蕊小,葉瓣長,遇火能被點燃。”

“這就是你說的變異了的冰霧花吧。”

阿貝多走了過來,接過了那朵冰霧花:“元素含量和其他似乎不太一樣,但勉強算是。”

“這種類型很特殊,在冰元素濃度較高的區域才會形成。”

“而這一帶,也隻有這裡有冰史萊姆群聚集。”

皮爾紮對這些東西並不是特彆了解,畢竟在他所做過的委托中,就算有搜集冰霧花的類型,他也隻負責采摘,從未去深入了解過。

可係統123卻是因這兩人的交談而有些不滿。

[喂,皮爾尼斯,你有沒有在聽?]

‘聽著呢,’皮爾紮隨便回著,‘不過聽你這麼說,這些東西都不能算機體內容吧?’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機體應當和軀體□□近似。’

‘難道說世界維係者的軀體比較特殊?’

[這才是重點。]

係統123微微提高了音量。

[我剛找到的那份說明,正是關於靈魂、記憶以及□□的機體構成。]

[也是世界維係者的本源之一。]

……

在盜三寶離開後,皮爾紮便和阿貝多一起進行了計劃中的采集。

等兩人回到先前的臨時營地時,月已上至梢頭。

可和之前說的不同,他們並沒有收拾東西轉移,而是在原先的營地上就地生火。

劈裡啪啦的火焰灼燒伴隨著微風輕拂,蟲鳴低吟間似是夜的呢喃。

皮爾紮用樹枝撥著火堆,而阿貝多則是在另一邊的自製長桌上寫著什麼。瓶瓶罐罐被他放在一旁,臨時搭起的配置器皿從桌子的左邊延續至右邊。

因為說是要給皮爾紮準備一個驚喜,為了讓好奇感達到最大,阿貝多便拜托後者暫且在火堆邊歇息——正好方便了係統123和皮爾紮交流。

準確來說,是係統123單方麵的勸說。

[你需要拿到那兩樣東西,皮爾尼斯。]

‘可你剛才怎麼沒提前說?’皮爾紮抿了下嘴,畢竟阿貝多已經說了暫先保管,可係統卻讓他拿到那兩樣東西,‘現在我拿什麼理由去和他說?’

‘而且竟然是摔碎,你確定那石頭裡會有我過去的記憶?’

[根據說明上描述的以及我檢測出來的結果,大概率是的。]

係統123難得顯露出一絲著急。

[皮爾尼斯,你得知道我們才是搭檔。]

[就算短暫的沉迷於情感,但這些並不是你需要的。]

皮爾紮當下沉默,隻是盯著麵前熊熊燃燒的火堆。

半響,他才重新回應。

‘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你能進入我的腦海中進行溝通交流,我絕不會相信你。’

‘而且就算我確確實實曾經名為皮爾尼斯,但是。’皮爾紮咂了下嘴,似是覺得有些嫌棄,‘那也是撿到我時老仆人給起的。’

‘我會順著你的意思做,也隻是因為我對那份過去好奇。’

皮爾紮說得毫不留情,算是讓係統123真正地明白了他這位老搭檔失憶後的變化。

係統123不知道該如何做,畢竟他的數據處理中從沒有關於“搭檔的世界維係者不認自己該怎麼辦”的處理方法。

更彆說對方現在失了憶,而先前的講解大概在對方眼中也不過是放影像一樣,除了說明外根本沒有起到太多作用。

因此係統123停頓片刻,便妥協道:

[我明白了,那就等投影部件集齊,找到先前發生的事情記錄。]

[希望看過那個記錄後,你會明白你身份的意義。]

皮爾紮不置可否。

“大致有了結果,”阿貝多放下筆,挨個關了配置裝置中的連接點。

他將最後淌著藍色液體的器皿取下,不知撒了什麼東西進去,隻見藍色的液體顏色漸變,最終形成了一種藍紫的顏色。

而阿貝多則拿著這樣東西坐在了皮爾紮身邊。

“你說的驚喜是這個?”

皮爾紮眨眨眼,好奇地打量著。

“隻是一部分,”阿貝多這樣說著,手中握著少許類似螺絲或金屬片的東西,“需要再加上這個。”

他握住掌心,伴隨著元素流動以及細微輕響,皮爾紮感覺對方掌心裡的東西變了。

隨即他便看到了那變化後的東西——是一朵金屬機械花。

但那與阿貝多平日做的不太一樣,皮爾紮仔細打量著,瞧著下部多出來的如同花莖的細管,最終妥協。

“演示一下您的新作,首席大人?”皮爾紮撐著腦袋。

他聽見係統123傳來一聲歎息,混雜在阿貝多似有若無的輕笑聲中。

他看見阿貝多將藍紫的液體順著細管倒入,又將其入口用指腹堵上——他將液體瓶放在一旁。

“你看。”

阿貝多轉了下金屬機械花朵,在短暫的旋轉後,那機械花朵陡然從細管上飛出。

機械花旋轉漂浮,在數秒後突然散開,由一塊完整的機械花分散成無數細小的朵片,如同漂浮的蒲公英,朝著遠處的夜幕飛去。

而隨著高度的變化,那些朵片竟變換著顏色,由藍到紫再到藍紫交替——正是液體的顏色。

皮爾紮微詫,如果說先前因為跟係統123的‘不歡而散’而有些沉默,此刻便是因為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到說不出任何。

而在他身旁,一直關注著他的阿貝多勾了唇角,似是對這樣的效果極為滿意。

畢竟這一趟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此刻。

於是漆黑夜幕,點點星光,微蕩的水麵以及漂飛的朵片。青綠草地蔓延在沙石的邊緣,徘徊的鱸魚又在螃蟹的橫衝直撞下向遠處逃竄。

自然的、人工的混雜在一起,共同繪製了此刻的畫。

就像他和對方一樣。

阿貝多想,視線始終落在一旁的青年身上。

隻要自己找尋方法,他們終歸能夠達成一致,也總會有辦法的。

但願對方到時不要太生氣。

不過那是不可能的吧。

阿貝多輕笑。

作者有話要說:

第100章 遠岸綺想之音·十

在皮爾紮的認知裡,煉金術是一種奇妙的能力。

它的領域涉及非常之廣,其深度也是皮爾紮不曾觸碰的——事物結構的變化、物品與物品之間的鏈接又或者是純粹的形態改變,在一定的反應條件下,煉金術甚至能做到讓一種物質變為另一種物質。

再比如說,記載中的關於那位的‘煉金造物’。

可皮爾紮對煉金術並不了解,即便在先前阿蕾奇諾也曾建議他順手偷學點技術,可因為早先年被某位執行官特意挑選,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很排斥這類事物——冰冷的操作台,無數導管與線,躺著的俊美少年強忍著痛楚,被抓破的布錦發出撕扯聲。

而在這件例行的調整結束後,身穿白色絨袍的男子便會來到他的身邊。

你,應該準備好了。

男子常常這樣撫摸著他的臉。

一如對方對那位少年所做。

於是被抽取的血液流入容器,本就不多的能量順著生命力的流逝而漸漸趨近於底線。昏沉的大腦帶著眼皮的沉重,在男子仿若呢喃的‘好孩子’的誇讚中,慢慢墮入黑暗的深淵。

皮爾紮自覺煉金術的神奇,因為在那樣的東西中,竟然能夠生長出那樣絢麗的花。

可他也恐懼著,因為作為原材料,自己便是其最佳的養分,也是生長的圃土。

但在此時此刻,漫天飛舞的朵片飄蕩中,皮爾紮似是觸碰到了煉金術的另一麵——神秘的、瑰麗的,無儘的探索與想象。

創造,便是煉金術的內核。

也是其無窮力量的源泉。

想到這皮爾紮不知怎的覺得有些雀躍,這是比他之前任何一次協助實驗,或是準備儀器材料要更加讓人興奮的。

他轉過頭,蒼白的臉頰顯露出些許紅暈,帶著阿貝多熟悉而又陌生的神情。

阿貝多看到那曾無數次觸碰的柔軟開合,對他輕聲說道:

“謝謝。”

“實在是太美了。”

阿貝多莞爾:“喜歡就好。”他停頓了下,隨即又道:“隻是初次嘗試。”

“幸好一切都如預期。”阿貝多道。

“竟然第一次試驗嗎,”皮爾紮覺得新奇,“可是怎樣做到的?”

他比劃著,向阿貝多尋求著解答:“感覺和你之前的那些金屬機械花很像,但是多出來一些東西。”

“所以是那些東西起的作用?”皮爾紮道。

“確實是從那個基礎上改造的。”阿貝多解釋著。

彼時兩人靠坐著,因為地勢略高於沙灘的緣故,他們能看到的景色很多——波光粼粼的水麵終於不再是一輪孤月,而是有著諸多‘碎星’點綴。

皮爾紮聽著阿貝多一點點講解著,在有關機理與說明的事情上,他的聲音很穩,明明沒有太多的起伏,卻並不會讓人覺得很困乏,反倒是被對方所說的奇妙設想與實施所吸引。

“所以你才要找冰霧花?”皮爾紮想了下,“但普通的也可以吧。”

“感覺花瓣長短、灼燒難易似乎並不影響?”皮爾紮好奇。

阿貝多輕笑:“這會影響溶液在細管內反應的速度和效果。”

他不知是從哪拿出,一支同剛才一樣的機械花朵便出現在皮爾紮的眼前。

“要試一下嗎?”

阿貝多問。

這實在是太具有吸引力,畢竟誰不希望自己手中能綻放奇跡。

於是自然而然地,皮爾紮接過了那支花。

“這樣?”他如法炮製,用指腹按在了細管的下方。

隨即便要像阿貝多一樣,伸手去推那個花朵部分。

“彆著急,”阿貝多卻是伸手,掌心蓋於其上,阻止了皮爾紮的動作,“溶液還沒倒進去。”

“那個才是關鍵。”阿貝多道。

“確實,”皮爾紮想起來,“完全忘記了,溶液是後來才加進去的。”

“這麼一想,如果不用加,而是自己就在裡麵,豈不是能做成一個很有意思的玩具?”皮爾紮眼睛一亮。

“直接拿出來,不用特意做什麼,隻需要這樣輕輕一撥,就能有大片的‘花’。”皮爾紮描述著。

阿貝多靜靜地聽著他的想象,直到接近尾聲,他這才開了口。

“玩具嗎…”阿貝多不知道他為何會聯想到這,“可以嘗試,隻需要一點小的變動。”

“但是,為什麼想要這樣做?”阿貝多問。

“因為我們那邊溫度太低了,”皮爾紮眨眨眼,似是在回憶著,“基本沒有花能夠存活。”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阿貝多的指引下將溶液滴入細管,“不過如果是機械花的話,想必就能在那寒風中綻放吧。”

“也讓孩子們看看,免得他們天天指著繪本上的圖來鬨我。”想到了許久未見的壁爐之家的孩子們,皮爾紮不由笑了笑。

聞言阿貝多沉默了下,似是在思考著什麼。

而在片刻後,他握住皮爾紮的手,輕聲道:“你打算帶我去壁爐之家?”

這一下倒是讓皮爾紮愣住,老師說他還真沒這麼想,畢竟如果是在剛與對方相識時,他必然會想儘辦法勸說這位能人加入。

可現在的情況並不相同,皮爾紮心想,他和阿貝多的關係已經變了很多,並且也做了一些不可言說的事情。

所以在剛才阿貝多問時,皮爾紮第一反應才是拒絕他。

畢竟去了那裡就是處在眾多執行官眼皮下啊,皮爾紮在心裡嘟囔,彆提有多危險。

窺視這位‘至高傑作’的,不用他多想,就能數出一連串的人來。

至少那位一定會好奇他的構造。

想到這皮爾紮抿嘴,而阿貝多在注意到他的表情後頓時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誤。

他垂了眼眸,隻是微微思索,便收緊了手。

“來試試吧。”

隨著阿貝多的話音落下,皮爾紮回過了神,但熱情似乎沒有剛才那麼大。

他動了動指尖,按在了金屬機械花邊緣,在阿貝多的注視下,極儘輕柔地撥動。

與此同時,細微的元素流動在空氣中彌漫。

皮爾紮似有察覺,下意識瞥了眼阿貝多。後者隻是微笑,朝他示意道:“這次應該會有變化。”

“嗯?”

皮爾紮偏了偏頭。

卻不知何時,旁邊的青年已經貼上自己。胳膊順著與自己的相觸,在掌心與手背的貼合下,皮爾紮被牽引著向飛出的金屬機械花方向伸手。

金屬機械花散開,無數的朵片飄飛而出,卻又帶著些許其他東西。皮爾紮仔細一看,便發現每朵上都有一個方塊大小的裝滿粉末的容器。

“仔細看。”

溫熱的氣息撲在耳垂上,略顯低沉的聲音牽動著人的心。而就在阿貝多這樣說時,原本飄飛的朵片似是震顫,又在片刻亮起光芒。

等光芒退去,見到的便是一個個風晶蝶,向四處飛散,徘徊在了這片臨時營地的周圍。

皮爾紮眨眨眼,像是難以相信:“金屬…變成風晶蝶了?”

“這也是煉金術?”皮爾紮喃喃。

“這是煉金術中的一個領域,”阿貝多輕應,“即為生物煉金。”

“太神奇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皮爾紮感慨,握著剩下的細管的手微抬,一隻風晶蝶便飄然而至,在他的指尖環繞。

皮爾紮嘗試著去碰,不曾想在觸碰到那晶瑩的內核前,風晶蝶便一溜煙兒飛去,融進了夜幕中。

望著這一幕,皮爾紮不由問道:“這也是你控製的嗎?”

阿貝多卻是否認:“不,在成為風晶蝶後,便是一個單獨的個體。”

“我無法控製其具體的行為。”阿貝多道。

“原來是這樣。”皮爾紮想也是,如果阿貝多連這個也能做到,他完全想不到這人還有什麼是無法做到的。

然而就在這時,他聽見了耳邊傳來一聲輕喃,似乎是說了什麼,可沒等他去捕捉那一聲,便在猝不及防間被人襲擊——一個極為輕柔的吻落在他的臉頰上。

隨即他便被某個家夥拽著倒在了柔軟的毛毯間。

“阿貝多?”

皮爾紮扭頭,見到的便是滿臉笑意的淺金發青年。

“但是這個,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阿貝多微笑。

起初皮爾紮還沒反應過來,可在片刻後,他陡然明白這是對方對自己上一個問題的進一步說明。

而且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這一次倒下像是故意作怪,報複他上一回將人推倒一般。

尤其是那個表情,皮爾紮微微眯眼,典型的小得意樣兒。

要這樣玩是吧?

些許是起了鬨騰的心,又或者隻是因為和阿貝多在一起實在太過放鬆,皮爾紮盯著阿貝多看了半天,猛地朝對方伸手。

於是停於脖頸、彆於領口的神之眼便被人直接取下。

“巧了,對於這一點,我可能也有一些控製的權限。”

在阿貝多的注視下,將唇落於神之眼邊,如同獻吻。

“比如說隨便扒拉我們首席大人身上的寶貝。”

皮爾紮戲謔道。

阿貝多顯然沒有想到皮爾紮會以這種方式反擊,當下便呆了呆。好在他回神得很快,不過幾個呼吸,就感慨似地笑了笑。

“我並沒有什麼寶貝,除了這個,就隻是一些實驗用的材料。”

可這樣說著,阿貝多卻是將跨肩的挎帶解開,放於一旁。

他將那騎士團的製服披風脫下,緩慢而優雅地疊起,明明沒有帶一絲旖旎,卻莫名讓皮爾紮忍不住動了動喉嚨。

而當那纖細的手指落於係扣上,讓本就大開的領口更是露出大片白皙後,突然停止。

皮爾紮看見阿貝多微笑著,像是在邀請,又像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一樣,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說著再平常不過的話。

“時間不早,要在這裡休息嗎?”

“我想,應該會是很美好的回憶。”

皮爾紮聽到阿貝多這樣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悄悄放個摸魚,慶祝一下一百章,作話字數不算點。

猜猜是第幾章的阿貝多視角吧。

皮爾紮應當是睡了。

阿貝多清晰地知道這一點,畢竟人體的機能在睡著前和睡著後反應不同,呼吸的頻率具有差異,甚至就連胸膛的起伏也會隨著睡眠程度的加深而改變。

阿貝多知道,皮爾紮累壞了。

這是當然,阿貝多想,懷裡的人略微溫涼,明明是人類的軀體,溫度卻比他還要低上幾分——這並不算正常,但也不排除部分特殊情況,尤其是對那些身體有舊疾的人而言,熱量便成為一種極難獲取的寶貴物質。

應該給對方配一個能夠自主升溫的儀器隨身攜帶。

阿貝多動了下身子,懷裡的人便像是被驚擾,發出一聲似有若無的呢喃,就連那起伏也因此而變得稍快了些。

他不敢再動,怕將人弄醒,卻又有些難耐——阿貝多並非沒有做過有關於‘□□’的課題研究,可關乎於這樣私密的事情,大多數人都會趨近於回避,而為數不多可以獲取信息數據的,卻似存在著共性的問題。

他們的描述實在是太相像了,相像到很難被認作是比較客觀的評價。可此刻的阿貝多卻發現,或許他們說的就是事實。

這是一種難以自抑地行為。

並且非常奇妙。

阿貝多俯身,將唇輕輕貼於懷裡的人脖頸處。他緩慢廝磨著,明明沒有用太大的力道,卻是在一次又一次地吮吸中,將那處變得通紅。

沉睡中的人顯然是想醒來,可發泄過度的身體疲乏到讓人難耐,以至於青年雖然麵色紅潤眉頭緊皺,可眼睛卻始終未曾睜開。

阿貝多感受了下,最終確認一件事——皮爾紮短時間內應當是醒不過來了。

這算是一個新發現,阿貝多起身,在人的唇邊落下輕吻。

那力道實在是太輕,輕到像是在對待某種易碎品,輕柔到就連阿貝多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他其實是想做更加過分的事。

可這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阿貝多這麼想著,終歸還是按耐住自己。

可不知道是因為被折騰得有些不耐,又或者隻是因為某個家夥睡姿一般,熟睡的青年陡然轉過身,如同八爪魚一樣直接抱住了他。

兩人的衣服早已在先前的混亂中脫去,就連最後遮掩的布料也無,以至於阿貝多直接貼上腿根,被那份柔軟與隨之到來的輕壓所刺激。

“嗯…”阿貝多壓下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聲音。

這真是…

阿貝多感受到自己被人磨得如同討好,明明仍舊在熟睡著,可東西卻已是抵達內側,與那軟肉緊密相貼——他甚至能感覺到某處的開合,活躍到像是無聲的邀請。

阿貝多突然有些慶幸,他的忍耐力一向不錯。

但這是否對身體不好?

阿貝多不清楚。

畢竟他並沒有親自實驗過。

想到這阿貝多眼眸微凝,某一處在邊緣試探,每一次輕觸都會帶起些許反應,讓他得以去探尋,卻又在即將吞沒前及時躲開——阿貝多並不想趁人之危。

而在帳篷外,白露漸明,晨起的鳥雀飛掠,劃開新一天的開幕。

至於兩人接下來如何。

等醒來時再去思考吧,畢竟…

一切還算在控製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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