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師兄,彆擔心,南邊的島是我沉的,回頭當麵和你解釋,請務必保密!]
沉島?
阿列克謝眉頭一跳,是不是因為這件事,祖母以為開雲軍團北上了?
“不好了!”
“不好了!”
一位賓客失態地喊著,語氣充滿恐慌:“南邊,南邊!那尊凶神沒死透,在帝國南邊島嶼複活了,馬上就要打過來了!”
“……”
沉默。
“啊!——”
恐懼在宴會廳中降臨,紳士、淑女無不驚慌失措,挽起袖子、提起裙子開始往外跑。
在陸地上複刻鯨海之戰?
難道真要在家門口觀摩弑神者的實力?彆開玩笑了,還是趕緊跑吧!
等災難結束後再回來,那些先走的大貴族們估計都快上飛機了。
“嗬。”
阿列克謝刪掉這條對話,想著:你看,小師弟真給你們展示實力,一個個又都不樂意看,害怕的就差大小便失禁。
無能。
他在空無一人的晚宴會場,隨手拿起一塊精致的糕點,坐上椅子,腿搭上桌,就著伏特加大口享用起來。
味道真不錯!
……
……
無數雙憂疑的視線,目送著黑甲重騎離開。來時風風火火、馬踏喧囂,走時卻是威嚴肅穆、旌旗盛空,讓人摸不著頭腦。
對味了!
對味了!
不少議員、將軍都露出細品、享受的表情,就是這種雲裡霧裡的感覺,這才是明皇陛下經典的配方。
倒是夏言總督……
所有人都看到他的垂垂老矣,所有人都聽到他直踏南家。
有些人認為衰老隻是偽裝色,有些人認為即使是英雄也無法違抗壽命的大限。
更多的人則認為衰老是真的,強大也是真的,這是他最後的孤光。
這個老人在燃燒最後的生命,為他死後的夏家增添足夠籌碼。
不同的判斷會得出不同的結論,結論下的不同對策將會改變這些世家未來的命運,靜謐的莊園裡眾人賭上各自的籌碼。
夏言坐在車中假寐,為接下的表演養精蓄銳。
總督府想要做到節製東南這並不難,隻要掀開底牌,明皇在表麵上一定會乖乖就範。
但這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國家想要的,更不是未來想要的。
這是一次嘗試,更是一次機會。
夏言希望不以暴力,而用道理與利益說服明皇,給夏沫、蘇牧留一個雖然不那麼團結,但至少和平的國家,而不是帶去一個四分五裂的戰亂。
最好的局麵是皇室、九族與總督府達成一致、同心戮力,裹挾所有不願意進步的世家一起往前走,用漫長的發展時間去清洗封建的垃圾。
其次,是皇室、九族與總督府在利益上達成一致,雙方雖有不同意見,但都願意做大經濟的蛋糕,讓落後的民眾享受物質的豐裕,順便清洗落後的世家。
再次,是皇室、九族與總督府談崩,表麵答應,背後玩陰,拖住前進的趨勢,在有限破壞的猜疑中無差彆亂鬥。
最壞,是戰爭!
蘇牧機械降神弑君明皇,帝國立即瓦解,列強一定會趁機插手暗中扶持,大大小小的軍閥四處割據。
總督府將不得不四處平亂,用十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重新統一。他無法接受這樣的劇本,國家等不起,未來的十幾年將會是最好的發展時期!
夏言已經嗅到戰爭的味道,那將是又一次席卷整個北境大陸的混戰。
天下人心依然期望著明皇聖明,子風家族三百多年的氣運仍在,皇帝的概念根植民心,九族的餘威仍在。
和平是最好的旋律。
夕陽的晚霞下,繁華的天街被清掃開,民眾站在大道兩側,探著頭向南邊看。
遠遠地看到一支黑甲重騎,正是前不久奔襲而過的那支。
隻不過剛才凶神惡煞的,怎麼現在就成了這個樣子,手中舉著彩色的旌旗,像是在護送一位總督級封疆大吏麵聖。
“……江南?……”
“……是江南!車裡應該是江南行省的總督!……”
“……好隆重的儀式,看來陛下很重視江南總督府啊!……”
“……”
民眾的好奇的聲音清晰傳來。
夏言睜開眼睛隔著單側玻璃,望著窗外興奮的民眾。其中也有人露出失望,不知道是因為沒看到想看的總督,還是因為沒看到菜市口砍頭。
“唉——”
他歎息一聲,再度闔眸。
重騎穿過長橋進入紫薇城,民眾的聲音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恢弘的奏樂,如一位將軍得勝歸來,舉朝歡迎。
這樣的儀式是否過於隆重?
夏言知道,這是故意為之的刻意,明皇想將自己高高架起。
明天的報紙一定會大書特書今天的儀典,容不得總督府去反對半個字。
反,就是狼心狗肺;反,就是亂臣賊子。
汽車停下。
“總督大人,到了。”
林玄清的聲音傳來,他翻身下馬,親自打開車門。
夏言一下車,就看見麵聖大道兩側的內閣閣員,這些上了年紀的凡血在寒風中受凍,個個瑟瑟顫抖,臉上卻還要偽裝出激動的喜悅。
“夏大人。”
“您可算是來了!”
內閣首相立即走過來,一把拉住夏言的手,這位老人的激動是真的,因為他在外麵已經被凍了許久,身子都快失去知覺。
“首相先生客氣了。”夏言笑著。
首相有些失望,強打著精神,說:“裡麵請,陛下已經備好宴席。”
“好。”
夏言能感覺到寒潮已經侵入這些老人的四肢百骸,隻要自己稍微動動序列,甚至不用點燃黃金瞳,就能抽走這些侵蝕。
但這裡是瑤池,是琉璃宮。未經允許使用序列,視為大逆,形同謀反。
他們又都是明皇的忠臣、擁躉。
“哢——”
宮門打開,夏言走進去,看到一桌精美的菜肴,女文書笑著引他入座。回過頭去,內閣一眾閣員被殿門分隔在寒風中。
他們還要在外等候。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聽到熟悉的聲音,夏言從座位上站起,恭敬地等候在桌邊。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香山居士好雅興,喜歡在雪天邀請三五好友飲酒暢談。”明皇穿著樸素的袍子,從側殿走出,“我的命苦啊,很小的時候親人就都不在了。”
“也想效仿前人,卻沒有兄弟姐妹,思來想去這京中最讓我感到親切的,也隻有老總督了。”
豐神俊逸、仙風道骨的皇帝走到桌邊,前一刻還在深宮“咆哮”的他,此時連“朕”都不再自稱,而是改成不常用的“我”。
“老總督,賞個臉?”
明皇笑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