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張浚被任命為右軍副都統製,並輔助吳玠鎮守川陝之後,他就開始思索在川陝如何迎戰金軍,金軍一旦南進,必定會進攻川陝,這是肯定的。
而且他預料這一次金軍會比前幾次規模更大,因為在東路和中路有長江天險,金軍很難再突破,就算渡過長江,一旦被宋軍封鎖,金軍必然陷入絕境,就像上一次那樣,要損失慘重才能強行渡江成功。
如果宋軍在以長江天險為依托,與金軍展開生死會戰,那金軍必定損失更加慘重,畢竟水戰一直都不是金軍的強項,比照宋軍不擅長騎射,雙方的差距更大。
因此金軍肯定會從長江順流而下,擊潰沿途的宋軍,並控製長江流域,從而打開通向宋朝南部的大門。
這個策略但凡有眼光的軍事家都能想出來,張浚替金軍早就想好了。
而事實上張浚的預測是完全正確的,在隨後到來的宋金富平大戰中,金軍就是實施的這個戰略意圖,準備拿下川陝的控製,從長江順流而下,控製整個長江流域。
因此他早就對川陝整個戰局進行了反複研究的基礎上,製定出了一套作戰方案,戰局就在後來曆史上的富平為主要戰區,在那囤積重兵,與金軍展開決戰。
當然這個作戰思路還僅僅是個思路,還沒有形成完整的作戰計劃,因為金軍還沒到。
但是這個計劃他沒有直接報給陛下,因為皇帝讓他去杭州平叛之後,便立刻來川陝了,他來不及將這奏折當麵稟報陛下。
他又不願意以奏折的方式遞交,他怕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又怕被彆人搶了功勞,彆人看了他的計劃拿去照抄照搬,添油加醋一番,那麼功勞就是彆人的了。
考慮種種猶豫再三,一直到現在他才決定把自己的作戰計劃拿出來與吳玠一起商議,隻要通過吳玠的手,將這份作戰計劃提上去,那麼得到執行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畢竟吳玠是一個方麵軍的大帥,皇帝又沒有想好該如何打這一仗,那麼肯定會重視左軍統帥的作戰計劃的。
而吳玠也不像要搶他功勞的樣子,一定會在奏折中說清楚,這是他張浚的想法。
可是吳玠怎麼可能把軍事指揮權,把川陝大戰的整體作戰計劃交給張浚呢,那他這位川陝製置使不就淪為陪襯了嗎?
更何況他覺得金軍都還沒來,敵情都不清楚,就先製作出一個作戰計劃,豈不是紙上談兵嗎?完全是憑空想象,不切實際。
所以吳玠說道:“那倒不用了,不過張大人可以將作戰計劃留下來,根據進駐金軍的情況,兵力和部署之後再做調整。
如果有必要等到金軍真的打到川陝來了,咱們再根據情況調整作戰計劃之後上報朝廷,如此才有的放矢。”
張浚頓時臉一紅,他畢竟還年輕,又是剛剛當上這麼大的官,有些冒進急於立功掙表現。
他也知道自己憑空想象拍腦袋想出來的招,的確有些紙上談兵的意思,沒得到吳玠的讚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於是抱拳拱手道:“是,吳大帥言之有理,等屬下根據金軍情況和部署安排,對計劃再做調整之後,在與大帥商議。”
當下吳玠和張浚聯名寫了一份保舉的奏折,舉薦曲端擔任威武大將軍,宣撫司都統製。
……
京城,皇宮。
趙桓看完吳玠和張浚的聯名保薦曲端的奏折之後,他用手指在龍案上輕輕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