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2)

人聲越來越近,黑蟒凝視裴夙片刻,一扭身子,就要遁走。

裴夙卻忽然出聲叫住了它,揮手甩一道魔息陡然打入它斷裂的鱗甲中。

斷鱗緩緩複原,黑蟒神情愕然,短暫的欣喜過後,又是濃濃的擔憂。

少主如此心軟,日後重回魔域,恐怕難以統管魔域萬千子民。

它危險地眯起豎瞳,再想開口時,裴夙已經扛起地上昏迷的小樹妖向外走去,隻留一道挺闊的背影漸漸遠去。

遠處人聲也已經逼近,它隻好作罷,一扭身化作菜花蛇大小,沒入了草叢中。

幾個弟子漸次追了上來,為首的是乾清峰的小師弟關河,在乾清峰備受師兄們照顧,心高氣傲,平日裡是最看不慣裴夙的。

來時議論裴夙的兩個人,一個小聲打聽的是破嶽峰的夏樂天,另一個不耐煩嘲諷的就是關河。

關河見裴夙安然無恙地扛著個小妖遠遠地走過來,當下就將放鬆了手裡隨時準備出鞘的長劍,反手抱進懷裡,彆著臉嘲諷道:“屈屈一隻小樹妖,還把佩劍都弄折了,真是丟我們浮光派的臉麵!”

其他幾人也紛紛道:“這小妖身上竟然還殘有魔息,定然十分凶殘,師弟折劍事小,若是被傷到了可就不好了!”

關河這才紆尊降貴地轉過來臉來,把目光放在小樹妖身上,果然見妖身上縈繞著強悍的魔息。

魔族的力量可不是尋常小妖能比得上的。

這小子能把這隻妖抓住,必然是苦苦鏖戰了一番,才能困住這隻小妖。

來時畢竟承了他的情,現在幫他一把就當是還人情了。

關河彆扭地走到裴夙身前,施舍似的看了他一眼,伸出手道:“妖物可是需要用靈力束縛的,看你廢柴樣,還是……”

然而裴夙隻是抬頭望了一眼陰雲密布的天幕,淡淡道:“要下雨了。”

說罷,就扛著小樹妖揚長而去。

“跟你說話呢!抓妖抓聾了?”

關河的臉色登時比天上的濃雲還黑,他長眉一豎,衝上去就要去揪裴夙的後衣領。

“算啦算啦。”

“下雨了!下雨了!”

幾人連忙上來拉架,一眨眼的功夫,豆大的雨點就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

他們在山裡繞了太久,耽誤了太多時間,眼見著天色黑沉沉的暗了下來。

這山是石山,若是等會兒雨真下大了,恐怕不好回去!

幾人連忙頂著風雨,追上了裴夙的步伐。

這場雨下的又急又大,楚霜衣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知徒弟那邊情況如何?

最後一個孩子體內殘餘的魔氣徹底撥除,屋裡已經點上了燭火。

楚霜衣將一瓶芝草丹分發下去,送走了感激不儘的村民,這才得以休息片刻。

“道長,喝口水吧。”

眼見著楚霜衣臉色黯淡了許多,二蛋娘遞了碗水過來,起身就要去殺雞準備晚飯。

任由楚霜衣怎麼解釋自己已經辟穀,也擋不住夫婦二人的熱情。

他今日靈力損耗太多,太過疲倦,已經無心再維持神識視物。

眼前的景象一下失去了最基本的輪廓,瞬間化為模糊的黑色光影,他心底的安全感似乎頃刻間就土崩瓦解了。

手腕上的燙傷膏已經乾涸,傷處又開始灼燒起來。

放大了痛覺之後,這點微弱的痛覺也變得難以承受起來。

不多時,楚霜衣額角已經滲出了一層薄汗,他衣袖下的雙手握得死緊,默默煎熬著。

雨聲越來越大,密集的雨點打在窗上,像是某種無聲的催促。

徒弟還沒回來!

十年前的畫麵被情緒的浪潮卷上心頭,焦心、憂慮達到頂峰,楚霜衣再也忍不住了,豁然站起來。

身後的夏樂天連忙道:“仙尊,天黑了,有什麼事,您吩咐弟子就好。”

天黑了,他得去找徒弟。

“出去走走。”楚霜衣神色淡然地回複。

這裡不比故柳峰,他半點也不熟悉,好不容易才摸索到門口。

修長的手指剛放到門上,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打開了,夜風裹挾著冰冷的雨絲吹進屋裡,楚霜衣眼前的鮫紗瞬間被風雨打濕,近乎透明的貼在眼前。

“師尊,要去哪裡?”

徒弟的嗓音裡夾雜著兩分冰涼的水汽,楚霜衣焦躁的心緒瞬間平穩下來。

“出去走走。”楚霜衣嘴上這麼說,手卻連忙牽住徒弟,把他拉進來。

裴夙任由他拉住自己握劍的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條被雨打濕的鮫紗上,反問道:“師尊不出去了麼?”

“瞎問什麼?!!”

楚霜衣惱羞成怒,罵了一句,罵完後慢慢地泛上來些許被人看透心思的羞恥。

他正要甩開這逆徒的手,指尖卻觸到了一片濕透的了衣角,他連忙順著衣袖向上摸去。

胳膊、肩頭、胸前,全濕透了!

他下意識就擔憂道:“都濕透了,怎麼不掐個避水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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