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振華自從上次和蘇更生在自己出租的公寓會麵後,整個人變得沉默寡言的。就連每周回家看父母的,行程都取消了。
黃母擔心她的情況,給他打來了電話詢問,也被他心不在焉的敷衍了過去。老太太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這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對著丈夫說道:
“我總感覺咱家兒子最近不大正常,好幾天不見人影,也不主動給家裡打電話,這太反常了,你說他最近忙什麼呢?”
黃劍如能感受到老伴兒對兒子的關心,不過對於老伴兒的教育方法他是不敢苟同的。不過黃振華從小就是個溫吞性子,再加上老伴兒對他的管教過於嚴厲,這讓他進入社會後,第一時間就從家裡搬了出去。
黃劍如一邊幫著老伴兒盛湯,一邊對她說道:
“振華經常要陪領導見客戶,項目上的工作也非常繁瑣,太忙了,理解孩子一下吧。”
同住這麼多年的老夫老妻,黃母知道自己的丈夫彆看平日大事小情都聽自己的,可是對自己教育兩個孩子方麵,其實頗有微詞。
其實也不怪黃劍如心生不滿,黃母對於兒子管教太嚴,對於女兒又過於嬌縱。這導致一個性格極其內向,慫慫的,一個又過於外向了,凡事隻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黃劍如的妻子吳月江被丈夫噎的說不出話來,夫妻之道講究一個妥協,她早就適應了這種相處模式,所以也沒過於掰扯。不過她沉吟了片刻後,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
“工作忙不理我們很正常,我也能夠理解,畢竟現在大家的生活壓力都大。
可是上周末他沒回來,我做了他最愛吃的菜送到他公寓去,你是沒見他那模樣,頭發就跟雞窩似的,不知道多久沒打理了,而且魂不守舍,還耳背,我喊他半天都沒反應,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其實這些天裡見過兒子黃振華的不隻是妻子,黃劍如也遇見過,而且他還或多或少的知道兒子這段時間萎靡不振的原因。
因為母親的管教嚴厲,所以黃振華從小到大有什麼話都願意找父親傾訴。因為黃家比較傳統,所以這些年在給他介紹對象的時候,講究個門當戶對。
然而自從出了白曉荷這檔子事兒後,他們自覺虧欠了兒子,所以就沒再像以前那樣逼迫兒子去相親,決定讓他順其自然。
黃振華把蘇更生的情況跟父親複述了一遍,黃劍如對這個命運多舛的女人也心生同情,他對著兒子叮囑道:
“因為在情感上受過傷,所以小蘇在一些事情上必然會很敏感,你跟她在一起之前要先考慮清楚,自己能不能接受她的過去?不要輕易給自己下決定。一切都理清後,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至於你媽那裡,我會幫你打圓場的。”
此時黃劍如抬頭看了眼妻子,笑嗬嗬的說道:
“你想多了,他又不是小孩子,都快三十的人了,能出什麼事兒啊?”
吳月江心神不寧的咀嚼著嘴裡的食物,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說道:
“不對,那天在振華那裡,我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他突然沒頭沒腦的蹦出了一句,“維納斯的美在於殘缺”,你說他什麼意思?該不會是想自殘吧?”
黃劍如還是那副笑嗬嗬的模樣,對著妻子說道:
“你啊,關心則亂。在家裡整天悶著,總數容易想東想西的,聽我的,去到亦玫那裡散散心,前兩天她來電話的時候,不是說在校外租了個房子嗎?我看你當時挺不放心的,去照看一下,至於振華這邊有我盯著呢,沒事兒的。”
吳月江知道丈夫是為自己考慮,她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回道:
“行吧,我抽時間訂一張去魔都的機票。也不知道這孩子是怎麼想的,放著燕京好好的研究生不讀,非要跑去那麼遠給自己找罪受,真是兒大不由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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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協文這邊在啤酒屋工作沒多久,突然有一天跟老板提出了辭職,在結清了工資後直接離開了。
黃亦玫知道他和葉晨最近攪在了一起,當天晚上下班回家後,她先是給葉晨撥了個電話,得知她在家後,披了件外套,朝著葉晨居住的二號樓走去。
黃亦玫按響了葉晨的門鈴,被葉晨讓進屋後,她對著葉晨問道:
“你這家夥最近到底在和方協文搞什麼名堂?他今天居然從啤酒館離職了。”
葉晨從冰箱裡拿了瓶汽水,遞給黃亦玫,然後笑著說道:
“很簡單啊,我告訴他你是我的女人,讓他認清了現實,知道你這棵樹永遠不會屬於他後,他自然就離開了。不過你也彆關心這些無關痛癢的事了,你哥那邊現在應該攤上了大麻煩。”
黃亦玫心裡一驚,直接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看向葉晨問道:
“我哥他攤上什麼麻煩了?”
葉晨斜靠在沙發上,一邊盤著手中的紫砂壺,一邊輕聲說道:
“我想你應該也聽說了,你哥最近和蘇更生表白了,結果情感受挫的事情了吧?我也是才知道,這裡麵埋著大瓜。
蘇更生彆看現在貌似單身,其實她有過一段婚姻,而且她的那段婚姻其實並不太光彩,當初她為了得到燕京的戶口,留在那座城市,涉及到了騙婚,達到自己的目的後,前夫對她沒了利用價值,兩人很快就離婚了。
有些事情從我的口中說出去,其實是不合適的,畢竟當初因為白曉荷的事情,你哥對我在情緒上有些抵觸,所以這件事情就隻能由你來說。”
黃亦玫聽完後整個人都要裂開了,她從一開始就反對大哥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但是一直沒能阻止,沒想到自己來到魔都讀研,他倆的關係居然又死灰複燃了,而且蘇更生的過去居然會如此的不堪。
黃亦玫被氣到想要吐血,一想到大哥那個憨憨被蘇更生這個狐狸精玩弄於股掌之間,黃亦玫整個人都紅溫了,她從沒有一刻像眼前這麼恨一個人。
黃亦玫在葉晨麵前一陣轉磨磨,冷不丁停下了腳步。此時她再也顧不得狗屁的方協文了,對著葉晨說道:
“我必須要立刻回一趟燕京,不管想什麼辦法,務必阻止他倆的事情。要不然我爸媽要是知道大哥娶回來一個這樣的兒媳,一定會氣吐血的!
我們黃家要是把這個渾身心眼兒的家夥放進來,那可真是要家宅不寧了,我是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絕對不可以!我現在就要去機場買票,搭乘最近的一次航班飛回去!”
葉晨微微頷首,對於黃亦玫有這樣的反應,其實他絲毫不意外,畢竟哪怕換成是他也不會讓蘇更生成為自己的家人,因為有些時候,她是真的:不拿人當回事兒。
葉晨從不會否認蘇更生的苦難,對於這種不平事他甚至願意出手幫忙。但是這絕不意味著他認可蘇更生的某些行為。
其實在黃振華之前,蘇更生已經有過一段婚姻了,她的前夫叫做彭鬆濤,和她一樣,曾經也是個小鎮做題家。
蘇更生遭遇繼父的侵犯,還被親生母親不斷精神pUA,生活過得很苦;而彭鬆濤呢,他的父母離婚了,全都把他當成了拖累,沒人願意帶著他,他因此變得無依無靠,甚至於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蘇更生和彭鬆濤挺對脾氣的,都覺得自己挺倒黴,他們倆也都特彆想考大學,好離開這個破地方。他倆互相給彼此打氣,一塊兒刷題,一塊兒拚搏,最終都成功考到了燕京,實現了共同的夢想,一起踏入了北京的校門。
相比蘇更生,彭鬆濤無疑更有能力,那時的大學還沒有擴招,畢業也包分配,所以大學生的含金量很高。他一畢業就進了事業單位工作,那裡有個好處,就是已婚員工能分到房子,還能幫忙解決配偶的戶口問題。
這天大的好處對於渴望能留在這座城市的蘇更生來說,無異於天上掉餡餅,所以兩人經過了一番商議,很快決定去領了結婚證。
蘇更生吊了黃振華足足五年,直到去民政局領結婚證的那一刻,到了門口了,她才對黃振華和盤托出了這一切。而且時候她可以大言不慚的厚著臉皮對黃亦玫說: